沈修德严肃地说:“父亲,这件事太过诡异。明日英烈商会,有辽王、代王在,是否找个机会将这件事告诉他们,让他们转给皇帝,也好早点安排人查清。”沈一元沉吟许久,摇了摇头:“外地大户、商人集中进入金陵,这事背后若说没有人操纵,我是不信。是谁有这么大能量,我们不知。若仓促行事,反而惹来麻烦,恐怕会有灾祸。”沈修德吃惊地看着父亲,这话隐藏的含义是:辽王、代王也未必可信。
这怎么可能,他们可是建文皇帝的皇叔!沈一元看着外面的大雨,轻声问:“孩子,你认为建文皇帝如何?”沈修德不解地看着沈一元,那双深邃的目光里,似乎隐藏着一些无人知晓的秘密。
“父亲,在我看来,建文皇帝不输汉武唐宗,才智谋略且不说,但其拥有的开创新事物的魄力,任何王朝皇帝都无法可比,其远见卓识,宏观布局,规划未来,践行未来的智慧、手段,史书中难见。他对百姓好,对军士好,对商人好,对文武官员好,深受爱戴。”沈修德肃然道。
沈一元微微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你认为,除了太子之外,还有人可以接替他吗?”沈修德脸色大变。
润娘更是捂着嘴,震惊地看着沈一元。这种话一旦传出去,那可是灭门之罪!
闪电劈来,滚雷飞过。沈修德有些惊恐,手中的油纸伞跌落,雨水瞬间打湿身体。
沈一元弯腰,将油纸伞捡起来,撑在沈修德头顶:“若是没了这伞,你就会淋湿。若天下没了那把伞,所有人都会淋湿。个人的恩怨不算什么,该放下的,就放下吧,留子孙后代一把好伞遮蔽风雨,是族人最大的渴望。润娘啊,你不是问过我,父母可曾给我留过话。”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父亲被抓之前,告诉我一定要好好活着,母亲给我梳了头发,希望我不要记恨,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几十年过去了,父母的模样都记不真切了,但我相信,若是他们还在的话,一定也不希望我为了私人仇恨,蒙蔽了良知。”
“父亲。”沈修德有些不安。父亲从来都没谈论过祖辈的事,母亲也没说起过,只是从父亲入赘,再无亲人这一点来看,沈修德也清楚,自家很可能在洪武时期卷入过什么大案,导致家破人亡。
只不过,无人说,无人谈,沈修德也就没多想,只是对朝廷有些说不清的抵触与不满。
后来进入国子监,沈修德才真正了解大明,了解建文皇帝,发现朝廷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不堪,国子监的革新与新思想,建文皇帝的几次演讲,更让沈修德成为了建文皇帝的忠实拥护者。
洪武时期的腥风血雨,似乎已经成了遥远的过去,除了凭吊时的悲伤,平日里没有谁在谈起,都在盼望着日子一天天好起来。
沈一元将伞交给沈修德,平静地说:“做商先做人,做人应忠孝。无论过去种种是否含冤,都已经结束了,现如今的我们,是建文皇帝的子民。修德,我记得你认识李老三的儿子李晟。”沈修德点头道:“没错,我与他算得上是好友。”沈一元凝重地看着沈修德:“你去找李晟,让李晟带你找到李老三,告诉他,皇帝有危险,让他入宫提醒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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