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争了。”略显苍老的声音沉沉缓缓地传进殿来。我们听得俱是神色一惊,往门口望了一眼,皆尽站起身行下大礼去:“帝太后大安、大长公主大安、琳仪夫人大安。”
之后就是一片安静。
待得三人皆坐定了,帝太后才道:“都免了吧。”
众人复又起身落座,垂眸不敢擅言。帝太后环视片刻,方有几分不悦道:“你们真是一刻也消停不得。旁的人也还罢了,年轻气盛。静妃和晏昭训,你们两个都是一宫主位,一个位列四妃、一个是陛下特封的位列九嫔之前,倒没想到你们两个闹到这个地步。”
“太后恕罪……。”我端端一福,垂首道,“臣妾只是可怜那宫女。臣妾随圣驾出宫不过两三个时辰,回来时她已一身是伤。若真有什么了不得的大罪也还罢了,宫正司怎样审都是应该。可竟是因静妃娘娘擅动私刑……。”
“你先起来。”帝太后一喟道,“有着身孕,先坐。”
我低应了声“诺”,落座低首不再言。帝太后看向静妃,语带责意地道:“你明知昭训有着身孕,让她见这些太不妥。”
“太后……。”静妃不由得一愕。她分明已将那些事告知了帝太后,却没想到帝太后第一句话仍是怪她。皇裔为重,她究竟阵脚乱到了什么地步,竟连这也忘了?
“哀家不管是什么原因!”太后重重道,“她怀着皇裔,这是头等的大事,其他的都可以缓一缓。你再有怎样的理由也不能让她见了那般的景象,一个宫女还罢了,昭训若为此动了胎气哀家也不会答应。”
我淡看着僵了一瞬的静妃,显有不甘,但见帝太后面色不悦,也只好颌首应了声:“诺。”
“晏昭训。”一旁的肃悦大长公主缓缓开了口,幽幽道,“本宫听阿容说了,你平日里心善,不愿身边的人受委屈。但目下你的身子是要紧的,其他的事就不要劳心了。本宫那儿有上好的创伤药,晚些让阿容给你送去。你好好安胎就是。”
帝太后只是强调皇裔为重,大长公主字句间却是偏袒之意分明。我起身温婉一福,浅笑道:“臣妾代红药谢过大长公主。”又道,“大长公主让下人送一趟便是了,不必劳阿容走一趟,她也有着孕,静养为宜。”
“嗯。”大长公主点点头,又和颜道,“这便看阿容自己的意思吧。她好动些,大抵也想多见见你这个作长姐的,她如是要来,本宫是不能拦着她的。”她言辞中便有了几分略带宠溺的说笑之意,遂向琳仪夫人道,“陛下把后宫交给你管着,这些事你得有分寸。昭训养着胎,如若要见阿容,你知会一声就是了。阿容嫁到了咱们家,日后便是一家人,万不能让她觉得娘家人受了委屈。”
琳仪夫人莞然一笑,颌首应道:“诺,女儿谨记。”
自月薇宫退出来,刚上了步辇准备回晳妍宫,忽听得一声“昭训娘娘留步”。侧首望去,一宫娥在旁欠身道:“琳仪夫人请娘娘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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