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折回柔云殿中,颌首朝琳仪夫人一福:“夫人。”
“坐。”琳仪夫人瞧了眼旁边的席子。我行过去跪坐下来,她眉头微蹙着问道:“昨日到底是怎么回事?静妃怎的突然如此发难?”
我沉沉一叹,摇头道:“一言难尽。那红药本是臣妾身边的人,臣妾出宫之后去了荷莳宫,受了不少委屈。后来臣妾回宫后强把她带了回来,她心里有恨,与静妃亦有些不快。静妃这是有心要和臣妾翻脸,就拿了她当说头。”
琳仪夫人一沉,又道:“那静妃到底审出了什么?昨晚帝太后急传了本宫去,就连母亲也是在宴席散后急进了宫。若不是了不得的大事,断不会如此。”她一顿,垂眸又道,“太后她……也不肯给本宫看那供状。”
“静妃说臣妾给太后下了毒,才致太后久病不愈。”我说着冷然一笑,“逼着红药画押认罪,所幸陛下不信。”
我长话短说地解释完了,琳仪夫人静默须臾,浅皱着黛眉摇头思量道:“她怎会这般急躁,这不是她该有的手段。”
“大抵也是自乱了阵脚。”我微有一笑,又道,“不过也小觑不得,这事虽则多半取决于陛下信或不信,但她胜算却大。帝太后是陛下的生母,毒害她的罪名谁也背不起。她赌的是陛下的孝顺。”
“但她赌输了。”琳仪夫人轻笑,我一喟道:“也算不得她输了。若真是毒害帝太后,陛下必饶不了我,左不过是陛下肯信我罢了。”
琳仪夫人缓点了点头,幽幽又道:“她是必然容不下你这孩子的。从前娆谨淑媛她是去母留子,于你,只怕是母子皆不留。”
“臣妾知道。”我浅一欠身,“只不过,如今臣妾也不是她能随意除之的了。”
琳仪夫人有一丝欣笑,思忖了片刻,继道:“本宫还是觉得,她敢撕破脸捅出这样的事来,必不仅是乱了阵脚那么简单。若她在长宁宫连物证都备好了,陛下暗查下去,定然于你无益。”
我心中微微一紧。其实自昨日始,我也有这样的猜测。但那不是我能改变你的事情,她如在长宁宫布下物证,我断没本事去毁掉。凝神思索片刻,我清浅笑道:“那就让臣妾也赌一场吧。”
琳仪夫人一怔:“你赌什么?”
“赌陛下信臣妾足够多,不会去暗查。”我抬眸,眉眼带笑地看向她,“且是……如若帝太后暗查出了什么,陛下也不会去信。”
“帝太后现在即便查出了什么,也是不会说的。”她微微一笑,胳膊支在扶手上,抚弄着袖口的绣纹道,“皇裔为重,帝太后素来是这样的心思。何况她现在身体本就不好了,大概更把你肚子里的孩子看得比她的命更重……至于日后,等你生下孩子,这样‘久远’的罪名可未必还动得了你。”
我沉静一哂:“那臣妾就借夫人吉言了。”
“昭训万事小心。”她笑而颌首道,“本宫便不留昭训了。母亲早差人知会了阿容进宫,昭训回宫去等她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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