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后说得惆怅,阮阮闻言却是鼻头一酸。
她明白,若是褪去太后身上荣耀,她也不过是一个寻常母亲。
“哀家还记得,那年官家才十岁,有一次也是如此,看到我有一根白发,立马将白发藏到他手心里,就是怕我伤心。”周太后叹了口气。
“太后娘娘……”阮阮明白,提到今上,太后的伤心事儿便又被勾起了。
“那时候,官家还日日跟在哀家身后,像个小跟屁虫。”沉溺于往事,周太后笑,“你们知道官家说得最好笑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阮阮摇头。
周太后继续道:“那时哀家和官家说,哀家总会有老的这一天,白发满头,在所难免。可是官家说,大娘娘,我不要你老……”
太后轻笑,而后陷入无限怅惘。阮阮闻言,想起昨夜太后的梦魇,一时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
好在,就在这时,景尚服回来了,阮阮在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气。
“奴也是不要太后您老的,太后长命百岁,福寿绵延,就是天老爷也会多留点私心罩着您。”
景尚服巧言欢笑,终于将低沉的气氛带得稍稍轻快一些。
司饰见她回来,忙将梳子递到景尚服手中,阮阮将她送出门去。
再回首,只见一老一少两个身影落在还未挂起的帷幔上,高高低低的说话声传来。
“曹不休去你家了吗?他应该去的。”周太后道。
身后清瘦的景尚服摇了摇头,轻咬唇齿,似有伤心,“他没有来,只派了一个眼生的小兵送了些银两。”
空气有半刻停顿。
“他年纪轻轻,统领百万大军,定是军务太忙了。”周太后柔声安慰,抬手在景尚服手臂上拍了拍。
“嗯。”景尚服轻轻点头。
阮阮顺着朱红色的门缓缓坐到门槛儿上,目光放空,突然很可怜起门内的两个女人。
那些自欺欺人,明明在意的人并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却仍旧强颜欢笑的为自己找借口,阮阮听出来了。
外面细雨已经停了,只留下青苔一片。
屋内谈话依旧,“奴又新得了一词,奴给太后唱唱?”
“曹不休写的?”
“嗯。”
“这百里阎魔,带兵打仗,统帅三军,听歌买笑,吟诗作赋,男人活成他这样,也算是少有了。唱吧,让哀家听听,他又写了什么新词儿……”
女子婉转的声音从暗色调的屋子里飞出。
“酥手细腰,嫩脸粉容,度春色,美人百媚千娇。拥红偎绿,贪情卧衾,醉红颜,将军疏狂折腰。软软软,要要要。”
“这最后一句,到是谐了阮阮的名字。”周太后听罢,抬手阻了景尚服继续唱下去,“这曹不休真的是越来越没个正形了,尽喜欢作这些艳曲,你以后常伴他身边,也需劝着他一些,毕竟手下那么多兵……”
“是。”景尚服双颊飞红。
“我们知他性子,听罢就算了。可这曲子,经秦楼楚馆,烟花柳巷一过,他曹不休放浪的名声,可就要红遍大江南北了……”
阮阮托腮听着她二人细细的谈话声,突然看到门外一道颀长身影,身影后跟着数十个内侍,正大步向她们而来。
守门和洒扫中庭的宫人们齐齐跪下,阮阮浑身打了个激灵,连忙起身,提醒屋内人,“太后,您等的官家来了……”
※※※※※※※※※※※※※※※※※※※※
存了3万字的稿,写得有些慢,我是工作党,不用替我心疼小红包……
喜欢我夫君他是败家子请()我夫君他是败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