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磨蝎指的自然是这人平常总是倒霉,但总不失为一条好汉。
现在这位“倒霉的好汉”满脸笑,来见喻超白了。
喻超白倒不担心他心有不歹,只是平素无有交集,不知是什么来意,只好拱了拱手:“有什么事么?”
那周梅云便也笑嘻嘻地拱手还礼:“小哥,咱们这就算认识了。某家姓周名梅云,你应当是听过这个名字的。”
喻超白只好耐住性子回复:“嗯,周英雄,久闻大名,咱们这就算认识了。”
周梅云努力使自己的笑容和善一些:“寻个问处,不知兄弟是往胡儿原去不是?”
喻超白想了想,他听过这人的事迹,觉着这人应当不是一个坏人,然后他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说:“是,我的确是要去胡儿原。”
周梅云立刻大喜起来,他发出两岸猿声啼不住的笑声,显出黄鼠狼刚刚偷着八只鸡的得意:“啊哈,那么,小哥,你运气来了!我与你做单生意,我也是要从胡儿原过的,你随我走一趟,我与你工钱日结,你看如何?”
喻超白听完,警惕地后退几步,心想好啊,我说为何那管事说入了胡儿原的好汉全都音讯全无,敢情是被你这狗东西忽悠了。
想到这里,他一手按住腰间朴刀,一手捂住了褡裢,尽管那里一文钱也没有,但他就是要做出自己兜里还有些钱的假象,故意让周梅云注意。只要周梅云胆敢往这里瞄一眼,喻大爷的朴刀就可以干净利落地架在他的脖子上。
不过显然,他纯粹是自己想太多,粗心大意的周梅云压根就没有注意过他这个过于明显的举动。
事实上,周梅云见他这一副做派,唯一的反应是欲哭无泪。他极力抑制住想哭的冲动:我真的有那么像坏人么......
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了喻超白的话:“这个,我认得你,你确实不是坏人。你是良磨蝎,可对么。”
周梅云听得良磨蝎这个外号,立刻忘记了喻超白健壮的身躯的威胁,他伸长了脖子,忿忿不平地纠正:“是吓煞鬼,吓煞鬼周梅云!俺虽其貌不扬,心却是好的,你这副做派,把我当作什么?”
喻超白见他确实没有流露出贪财的表现,心稍微放宽了些,他小心地解释:“周英雄,咱们英雄惜英雄,这就算认识了。但熟归熟,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你不要离我太近,常言道距离才会产生美。你离得太近,周英雄的盖世豪气会乱了我的心……那啥,我兜里还有几文钱没花了呢,暂时不能晕哈。”
看来喻超白的文化水平相当不错,居然在这样的情景中不忘用典。他暗戳戳地提醒周梅云:你小子吓晕过人。他的目的自然是气走周梅云,让他不要纠缠。
然而显而易见的是,周梅云异常强烈的自尊心受到了暴击,这是因为吓晕过人这样的暗指,着实算得上是人参公鸡了。他的自尊心令他连乔装打扮、及时止损都不肯,怎么受得了如此攻讦?
于是周梅云勃然大怒起来,他跳了起来。由于实在瘦得过分,这个举动导致他犹如一个不住杵着地面的扫帚:“呸!你休要诓我!你这穷光蛋兜里莫说是银子,就连铜板都没一文!你穷得响都不响,还惦记你那荷包干啥!”
这也是一个人参公鸡,喻超白想到自己确实一文钱都没有,穷得荡气回肠,他有了些火气:“啊哈,还说不是惦记本大爷的钱!你连我荷包里有无银钱都已打听清楚了!”
遇到喻超白这种浑人,周梅云感觉异常难过:“你个瘪犊子玩意儿,大爷惦记你那两个干啥!大爷我是术士,知道吗,术士!从来不差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