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不满三十岁啊!”刘皇帝在短暂的沉吟过后,哀叹道。
“还望陛下节哀!”赵普终于开口了。
对此,刘皇帝倒也没怼一句“死的又不是你的儿子”,看了看老态龙钟的赵普,老脸上除了哀伤,还有一抹化不开的自责:“朕怎会同意他去?壮年男子,都未必能抵风浪侵袭,瘴气毒虫,何况是刘晓?他身子骨一向弱......”
呢喃着,又突然问道:“贤妃知道此事了吗?”
“想来已经知晓了!儿已让八弟与六妹前去照看!”刘旸沉声道。
“朕又当如何向她交待......”刘皇帝红着眼睛,怅然道。
“陛下,还有一道郭、刘、安联名奏疏,奏请朝廷治罪!”刘旸又提起一事。
刘皇帝沉默了,抬起手,终只是轻轻摆了下,没有迁怒他们,道:“回文一道,无罪,让他们安心!”
“另,郭良平请示,三佛齐、爪哇二国攻略,是否继续进行?”
闻言,刘皇帝偏过头,有几分猜疑的目光落在刘旸身上,良久,道:“继续!告诉郭良平,皇子之死,朕可恕其过,但南洋攻略完不成,断无宽纵!”
“是!”刘旸低声道,心中则默默叹了口气。显然,刘皇帝虽然对刘晓之死悲伤、懊悔、愧疚,但其开拓海外、南洋封国之志犹坚。天下人都能看到,连皇子薨逝这样的代价都能承受,都难改其志,今后再拿出海的高伤亡率来劝阻,就更不可能说服了。
“张德钧、王玄真留下,其他人退了吧!”刘皇帝摆摆手。
官家又叫自己的老名字了,王继恩有些感慨,但根本不敢出言纠正,只是恭敬地与王玄真候着。
看着二人,刘皇帝语调阴冷:“刘晓之死,你们二司,给朕查个清楚!”
“是!”二人下意识地应道。
不过王玄真面露犹豫,被此时格外敏感的刘皇帝捕捉到了,问:“因何面露异状!”
王玄真心中一慌,脑子飞速转动后,拱手道:“回陛下,臣在南洋军中,也安插了下属探吏,如无意外,梁公之薨,虽不如官骑通报之速,但应有消息传来!”
王玄真没敢说他已经收到汇报了,否则,适才为何不说?
而刘皇帝,是略有些诧异,深深地盯着王玄真一眼,幽幽道:“比起你叔父,你要能干许多!”
“臣不敢当!”王玄真立刻应道,额间不由冒出些冷汗:“臣只是遵从陛下锐意开拓之志,也进行一些布局,即便是海外,也当有武德司属为陛下效忠。只是此事尚无成效,因而臣此前未及上禀!”
回话之际,王玄真心中暗暗琢磨着,回衙之后,就得把此事的首尾整理干净,要是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欺瞒获了罪,那可就太冤枉了......
刘皇帝扫了这二人一眼,缓缓背过身,漠然道:“去做你们该做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