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掌柜心事重重地回到店铺,他刚进店铺,一名伙计迎上来道:“掌柜,老家那边来了一份鸽信!”
钱掌柜心中一惊,他其实一直在等这份鸽信,这是常州惨败后刘士宁发来的第一封鸽信,这段时间他一直提心吊胆,不知道刘士宁会怎么暴怒,常州有晋军主力驻扎,自己却没有及时告诉他。
这其实也不怪钱掌柜,他对江南民团了解很多,但晋军刚到润州,他哪里能那么快掌握晋军的动向?
钱掌柜匆匆回到掌柜房,打开了鸽信,在灯下细细看了一遍,刘士宁在信中严厉斥责他情报有误,导致大军兵败,并命令他立刻回宣州述职。
钱掌柜半晌说不出话来,居然让自己回宣州述职?
自己从来没有担任过他的什么职务,没拿到他的一文钱俸禄,有什么职可述?这不就是卸磨杀驴,打算让自己承担兵败的责任吗?
但更让钱掌柜感到不妙的是,让自己回去述职,显然不会让自己再回来了,那店铺怎么办?这可是钱家的资产,他如果另派一个人过来,那店铺算谁的?
下午时分,钱掌柜从店铺里出来,他平静地对伙计道:“我出去打听一下消息?”
“掌柜,老家那边说什么呢?”伙计似笑非笑问道。
伙计其实就是在问鸽信里说什么?
铺子一共有三个伙计,其中两个伙计是钱掌柜的旧伙计,从家族带来的,只卖货,不管情报,而眼前这个伙计却是刘士宁派来的情报探子。
钱掌柜心中立刻警惕起来,这个伙计一定是偷看了情报,在希望自己赶紧走呢!难道是他给刘士宁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我过几天可能要回去一趟,进点货,你们看好铺子就是了。”
说完,钱掌柜转身走了,这名伙计望着钱掌柜走远,眼中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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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大营内,一万匹战马已经进营,它们需要调养几天才能完全恢复体力。
李冰正和王侑商议对宣州作战的策略,王侑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将军既然要夺取宣州,首先必须知道刘士宁在宣州的兵力,而且宣州是郭士宁进攻江南的后勤重地,我估计他在宣州的兵力不会少,如果我们一万骑兵突袭宣城,那首先要解决的便是粮食问题。将军还是先派斥候把宣州的底摸透再下手不迟。”
李冰笑道:“殿下的意思是驱狼吞虎,让郭士宁去和马燧部撕咬,如果郭士宁被压缩到洪州,那他就无法立足,必然会向西扩张,马燧和郭士宁的冲突就无法避免了,当然,这只是殿下的想法,不是强制命令,我们可以按照形势变化来确定战术,我估计打到最后,驱狼吞虎这个计策很可能无法实现,所以这一次,我们的目光绝不能只盯着宣州。”
“将军的意思是,不仅夺取宣州,还要再夺取江州?”
李冰缓缓点头,“我们夺取江州,长江航线基本上就打通了,当然还有刘辟的江陵,他时日不会长了,但我们这次进攻也不仅仅是再添一个江州,我的意思是,最好能一鼓作气,全歼刘士宁的军队!”
正说着,有士兵在帐外禀报,“启禀将军,大营外来了一人,自称是刘士宁在润州的情报探子。”
李冰和王侑对望一眼,这个情况倒出乎他们意料,李冰连忙道:“带他进来!”
不多时,情报探子被士兵带了进来,正是钱掌柜,他走投无路,只能向对方自首。
钱掌柜进来跪下道:“小民钱逸,是宣州钱氏家族之人,奉家族之令在润州开了宣纸铺,迄今已有十二年,但五年前,刘士宁寻衅抓了我父亲,也是钱氏族长,在刘士宁的威逼之下,家族只得被迫答应替他收集情报,只是没想到刘士宁竟然进攻常州,与朝廷为敌,这绝非我们钱家的本意,钱家不愿再与刘士宁同流合污!”
李冰示意士兵将钱掌柜扶起,他微微笑道:“钱掌柜只要把事情说清楚,然后将功赎罪,相信你们家族一定会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