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弟弟,那么大个城,哪那么好见,是凑巧。我要知道能见到他一定带你去。他是给咱店里送打蛋器,对啦,你们都看见了嘛,我的榨汁机和打蛋器?他做的可好啦。”
——
今晚讲故事,宋茯苓又给人讲卡住了。
瞧那样,要是换个人讲,阿爷就得骂骂咧咧离去。
是胖丫讲的,又不收他银钱,只能忍。
宋福生送走了来听故事的人,关好房门,给俩灶坑填了些柴。敲了敲四壮那屋的门:“早些睡。”
端着一盆热水,这才进了屋。
将袜子随手扔进盆里。
宋福生将两脚插在热水里,每天这个时候,才是他最舒坦的时候。
“俩孩子睡了?”
“睡了,那俩玩意睡觉才不用人惦记呢,沾枕头就着。”
钱佩英一边铺被,一边又小小声和宋福生闲聊天道:
“嗳?老宋,就你们听故事时,她奶和我在厨房还嘀咕呢。
说又欠小将军人情了,没想到是人家亲手做的。
说咱没回礼,跟我默叨是不是不太好。
我发现她奶,还挺要面子的呢。
人情往来方面,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差劲。”
宋福生闻言点点头:
“老太太以前也要面子,只是那时候不这么明显。
但你看她咬牙供我读书,供大哥二哥当初去学木工,这就很说明事。
大哥那时候,没学两天就回来了,也不怨老太太。
在这里学工,给人白干活,一学就要学两三年。家里有田地,大哥想得多,惦记家里活就死活不学了。
一般的老太太,谁能寻思送儿子学手艺?”
钱佩英说:“那她奶还挺有远见。”
宋福生告诉道:
“当初也没少让人讲究。
村里人讲啥远见,只爱攀比谁家田多。
那时候家穷,老太太出门,别人就讲究她,家里都穷啥样了,几亩地不够填饱肚,咋那么虚荣,还能咬牙供念书和白做工的。
老太太就说,忍几年,我三儿就能是正经读书人了,我二儿是正经手艺人,我就苦眼前,你们懂个屁。
反正,背后甭管别人说啥,她就用这话顶人家。
眼下,这手里有点钱,更得胭粉擦脸上要面子了。
咱娘是个要强人。
这蛋糕店开的,我看啊,也彻底成全了她。
你看,她现在不骂二嫂了吧,也不骂大丫二丫,一门心思去外面挣钱,没空像以前似的管东管西。”
钱佩英听完就笑道:“我瞧着,她还是付出型呢,挺愿意挣些钱,给这个孙女买点啥,给那个孙子买点啥。我听米寿讲,老太太偷摸给他好几回糖了,就是糖不好,他都给了金宝。嗳?你猜,她和咱闺女挣多少钱了?”
宋福生拿帕子擦脚,看老娘这个“大方”劲儿,那应该是:“一百多两吧。”
钱佩英稀奇:“你咋知道的?猜得可真准。闺女和我私下说,她奶换了两个五两的小金元宝啦,可不就是一百多两银钱,她俩挺能挣啊她俩。还不让告诉咱。你瞅啥?不只我,也有你,老太太嘱咐茯苓,也不让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