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顶个屁用!既不能当吃也不能当喝,以后就擎等着后悔吧。
同时更让他恼怒的是,这件事其实早有苗头。
他背地里为这个都打过闺女好几次了,可闺女的气性随了自己,死犟死犟不肯回头不说,还闹气不吃饭。
而老婆儿又心疼女儿,一个劲数落他。说当了工程兵的大儿子已经死在矿洞里,眼前可就这么一个独生闺女了,真打坏了丫头饿坏了孩子,他就没人给养老送终了。
这么一来他也含糊了,只想着孩子还小,等自己给女儿寻门好亲事再说。
可没想到一姑息,这事儿就变成这样了。他现在也不知道是悔还是恨。
所以他心里憋着气,鼻子只哼了两哼,根本没接兆庆的话。
农村人想法简单,不讲究绕弯子。这种情形下,当然首先就是质问兆庆和小芹有没有什么出格的事儿。
这一条,让小芹当场满脸绯红。
兆庆也知道份量,就马上很认真地发誓保证。他和小芹绝对清清白白,没做任何损害名誉的事。
安书记听了总算脸色好了些,可他跟着就问兆庆拿什么娶小芹。
“就你一年那几个工分还没知青多,你养得活小芹吗?我知道你最近卖鸡蛋挣了几个钱,可那是‘三自一包,四大自由’的范畴。(即“自留地、自由市场、自负盈亏、包产到户”和“自由租地、自由贷款、自由雇工、自由贸易”。它是刘主席1959年4月份提出来的)队里只是看你家太穷,欠了一屁股债,才懒得管你。今后要是管你,这就是事儿。靠这个可不行!”
这话可一下让兆庆卡壳了。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安书记这就得着理了。
“想和我家闺女订亲?你先回去想明白了再来吧。要是想不出来,你们就得给我断了。也不怕你不爱听,你娘嫁给你爹,这辈子吃了多少苦?我可不能让闺女再犯糊涂!”
话音一落,他就把小芹脖子上的纱巾和这次兆庆带回来的东西,全都塞还给了兆庆。也不顾小芹的哀求,就让俩侄子硬拉着小芹回了屋,把兆庆给干晾在当院了。
这一晚过后,小芹好几天没出家门,明显是被安书记给软禁了。
兆庆自己也是抓心脑肺,冥思苦想解决的办法。
可这个年代的体制之下,他又有什么办法可想啊?这时候反倒真期盼着大学能考上了。
好在事情居然在暗中有了转机。可这不是因为高考录取通知书,而是小芹妈替闺女做通了大队书记的思想工作。
小芹妈首先跟安书记说,“他爹。棒打鸳鸯不散,天下间就没有硬拆姻缘能拆出好结果的来。你看咱们村里的,两口子吵架的,不好好过日子的,全是因为当年心里有别人。就是后来勉强按长辈意思成了亲,私底下还是惦记着另外的人。为这个,又闹出多少家务是非来?”
安书记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他最了解村里的情况,男女上的“乱子”真不少。那背后勾勾搭搭的,还真差不多全都是当年曾搞过对象的。好些孩子模样明显就有倾向性,只不过谁都没辙,闹出来白丢人,吃了亏的就只能关门打老婆,黑不提白不提罢了……
小芹妈见安书记面呈忧色,知道他心思动了,就趁热打铁又提了一条。
她说龙口村的安家本是大姓,世世代代下来,跟孟、宫两姓又都有亲。再加上如今乱七八糟的,血缘关系越来越近,这一辈儿的孩子,论理儿是只能外嫁外娶了。
可他们只有这一个闺女,招上门女婿又难。兆庆妈安大妮儿既然跟安书记已经出了五服了,不如就成全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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