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先生将算盘得出来的结果展示给方田氏看。
方田氏虽不会打算盘,但算盘上的数字还是能认得几分的。她见数额跟账房先生说的一点都不差,脸色便白了几分,结结巴巴道:“这也,这也太多了些……”
家中总共不过几两银子,这还又购了春耕的种子,更是剩不下多少。方田氏原本以为,即便看病花钱再多,几两银子顶天了,哪里想到会这么多,一下子就是十八两!
老方头紧皱着眉头,吧嗒吧嗒抽着旱烟不说话。
方长庄也被这个数额吓到了,十八两!他们这种庄户人家得攒多少年才能攒下这么笔银子!
账房先生见状,心里便知这户人家多半是掏不起这笔钱了,脸色一沉,将键盘往桌子上一放:“这是想赖账不成?莫非是想去吃衙饭?”
一听“衙饭”二字,对官家畏惧极深的方田氏不禁打了个哆嗦。
这时候,方香玉带了几分傲然的开口了:“不过是十八两银子,有什么难的。”在方田氏惊诧的目光中,方香玉眉目流转,手在尚未显怀的肚子上轻轻摸了摸,“娘莫不是忘了,我肚子里这孩子的爹是谁?”
方田氏闻言大喜,对啊,她家虽然没钱,但闺女的未来婆家却是极有钱啊。且这笔钱又是为了他吕家长孙花的,就合该他吕家出啊!
老方头闻言也是一喜,家里剩下几两银子他心里也是有数的,眼下能不掏光他家的家底,他怎能不喜?
账房先生便呵呵一笑:“那还烦请这位小娘子喊夫君来付了诊费吧。”
一句“夫君”让方香玉的双颊都红了起来,她一想到自己即将嫁给昌哥成为锦绣阁的少夫人,就压不住心中的欢喜。她压了压嘴角的笑意,颇带了几分傲气说:“你们派个人,拿了账单去吕家……”
方长庄有些担忧的打断妹子的话:“这样是不是太招摇了,毕竟妹妹你还没过门。”
“没过门”这三个字戳到了方香玉心中深藏的那丝未婚先孕的羞耻,她有些欲盖弥彰的急急抢白:“昌哥不会不认我肚里的孩子的!”声音带了几分尖利,脸上也苍白了几分。
“自是不会,这可是他们吕家的长子长孙。”方田氏瞪了儿子一眼,连连安抚情绪有些激动的闺女。
账房先生算是听出来了,感情这是还没过门就有了身孕,要让未来夫家掏钱呢。但听这几人的对话,那夫家也不知肯不肯掏,即便肯掏,掏不掏得起那也未必。
账房先生便有几分不耐道:“这钱,到底谁来付?小娘子那夫家,别也掏不出这钱吧。”
方香玉像是受到了侮辱般猛然抬头,声音一下子拔高了不少:“不过十八两银子,昌哥怎么掏不出!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你可知我昌哥是何身份?!告诉你,他可是锦绣阁的东家大少爷!”
账房先生震了一震。
方香玉见账房先生那震惊的神色,还未来得及得意,便听到旁边一个清脆的女声带了几分疑惑道:
“咦,你口中的昌哥,莫不是锦绣阁东家吕家的少爷吕育昌吕大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