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前后不夜行是民间的规矩,自古如此。
早朝散去,几个钦天监的监正监生端着一盆香囊出现在内宫门外。
“这是做什么呢?”有官员奇道。
“阴阳司绘制的镇邪符,带在身边,百邪不侵!”监生回道。
这一句话成功引来一阵笑声。
“听起来好似进了道观寺庙一般。”
不过虽是笑,大多官员还是拿了几个回家去了。
等出了宫门,经过黄天道时才看到个街道街口处不少监正监生借了桌椅正在路边分发镇邪符。
“原来也不是我们独有啊!百姓都有啊!”有官员笑了一声,正要吩咐车夫快一些离开。
忽的听有大汉大声问道:“你这符百邪不侵是真的假的?往年怎么没有?”
“我等怎知这些?”分发香囊的监生看都不看他一眼,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大天师吩咐的,快些拿了走人!”
“难怪啊!换了个大天师竟还搞出这些名堂来了。”那大汉说着手里拿了一只分发到的香囊,揪着那系绳在手里转着,“没意思,尽搞些有的没的。”
“你不要还来!”监生也不客气的回了一句,指着长长的队伍,横眉训斥道,“等着要的人多着呢!”
“说的好似你这符多有用一样。”那大汉站在路边的彩棚下,叉手笑着解开系绳,抓出里面的符纸看了看,又胡乱塞了回去,说道,“不过是不要钱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啊!”
“真是什么人都有!”官员感慨了一声,“这种人就是喜欢闹事!”
赶车的车夫闻言,问道:“大人,我们要不要管管?”
“管什么?嘴碎又不犯律法!”官员摇了摇头,说道:“走吧……”
话未说完,便听一声巨响,官员掀开帘子望去,却见路边的彩棚突然倒了下来,棚顶压的砖石也跟着彩棚上挂的彩绸雨布稀里哗啦的掉了下去。
一阵混乱之后,方才说话的闲汉从乱七八糟的彩绸、砖石中爬了出来,身上脸上沾了不少尘土与泥水,脑袋上还顶着砖石屑,看起来狼狈的很。
“怎么架的彩棚?”闲汉晃了晃粗壮的胳膊朝彩棚老板龇牙咧嘴,怒骂了一句,眼见老板唯唯诺诺的样子,突地没了兴致转而看向对面正在分发镇邪符的钦天监监生。
“喂!”闲汉喊了一声大步走了过去,将手上的香囊“啪”一声拍在了桌子上,“还镇邪?我呸!招祸还差不多!我好好的站着,却被彩棚砸了,你们这是什么破玩意儿?”
“没事找事!”监生哼了一声,懒得理会他,继续分发香囊。
闲汉被接连甩脸,似乎不高兴了,伸手一把揪着那监生的衣领将人提了起来:“说吧!该赔几个钱给我?”
这是摆明了讹钱吧!监生脸色涨得通红,正要开口怒骂,忽听身后有女子声音传来:“你看看自己的香囊!”
闲汉愣了一愣,看向说话的人,但见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便不以为意的翻了翻眼皮,道了一句“莫要多管闲事”,一副懒得理会她的样子。
“这不是闲事。”女孩子走了过来,伸手,众人只见她轻飘飘的似是随意一抬手,就将监生从那闲汉手边拉了过来,便以为那闲汉根本没用力。
闲汉却心知自己手里的劲道,方才胳膊突然一软,就这么松了开来。
这女的看起来不好惹啊!他斜了斜眼,手里一边拆着香囊,口中一边问道:“你谁啊……咦?”
一声惊“咦”声,众人只见那闲汉脸色大变,解开香囊猛地倒了倒,竟倒出了一撮灰。
刚刚还见到的符纸怎么烧成灰了?周围蓦地安静了下来。
“因为这些镇邪符是我绘的。”那女孩子说着,对那脸色变得苍白的闲汉说道,“你去看看方才自己摔倒时,后脑磕到的砖石。”
闲汉怔了一怔,转身走向那一堆还来不及收拾的乱七八糟的砖石彩棚,不过片刻便从中捡起一块青砖,而后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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