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寒明白朴东旭的意思,这只老狐狸是拿牤蛋被他手下发现做幌子,杜绝自己对他的跟踪。于是小声说道:“我最起码得确认你不能中途闪人吧。”
“多此一举,我不多说。”朴东旭言简意赅,尽量不让面前的牤蛋了解更多。
高寒不卑不亢,硬冷地说:“事情没办完之前,我不撤线。”
朴东旭犹豫了一下,说道:“那行,但您能不能派个专业点儿的人,这哥们整天开一同辆车跟着我,暗处那两位也没换过行头。”
“行,我换路子。”
“嗯。跟您兄弟说吧!”
稍后,听筒里传来牤蛋的声音:“哥,我,牤蛋。”
“别听他的,让兄弟们多换换衣服,多买几台破摩托,别躲一台车里换班,你那儿不是还有钱吗?”
“有。明白。”
“朴室长没难为你吧?”
“没有,还给了我根烟。”
“行,换班洗洗澡,睡一觉,还得累段时间。”
“明白。跟不跟朴室长唠了?”
“不了。”
挂断电话,高寒心里陡然生出些许紧张。朴东旭玩这路子啥意思?不想耍花样的话,怕自己跟踪吗?耍花样的话是什么路子呢?……高寒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下午三点,他回到空荡荡的住处。十分钟之后,二歪驾驶着黑色奔驰来到这座僻静的小区。
进屋后,二歪兴冲冲地说:“老大,尹看守官答应了,我录了音。”
说完,二歪从夹克衫内兜掏出一只小巧的录音笔打开,里面传出两人的对话:
“啊依勾……二歪子你这样太客气,咱俩认识不是一天半天了,用不着,用不着。”
“尹叔叔,您别嫌瘦,过后再请您吃烤肉、喝烧酒。呵呵……”
“这是啥呀?也没字啊?”
“哦,拿水一泡字就出来了。但您不能泡,字儿只能显形一圆,一定要当陈斌的面泡。呵呵……”
“切,尽给我添乱。看守室有监控,出问题我就废了。”
“废啥,您艺高人胆大,背个身就办了,绝对漏不了。您我还不知道嘛!哪个犯囚子跟您处好了不偷摸打个电话啥的?呵呵……”
“切,那是啥时候?现在满监廊都是遮蔽信号的仪器,谁也打不出电话去。尽给我添麻烦!”
“……”
听完录音,高寒忧心忡忡地问:“能行?”
“行!这老高丽胆儿最大,钱给到了他都敢想法把人放喽!嘿嘿……”二歪十分胸有成竹。
“他哪天班?”
“明天”
“行不行三天内立见分晓。陈斌如果向看守官举报线索的话,朴东旭马上就能知道。”高寒在地板上迈着步子。
“那我回住的地方?”二歪提出申请。
“嗯,明天开始换换牤蛋,他和那几个兄弟累屁了。”
“行。车留给你,我骑摩托走。”说完,二歪把奔驰钥匙放在茶几上,轻车熟路地抓起毛茸茸的摩托车钥匙走了。
高寒倚在窗前,望着二歪骑着自己那辆本田公路赛在小区巷口一闪而过,他捏了捏手中的矿泉水瓶,很舒心地点点头。都说一个好汉三个帮,牤蛋和二歪还真够得心应手的。等这件事过去,自己必须赶紧离开韩国,可别再打搅兄弟们的正常生活了。
可是,这件事能“平稳着陆”吗?莫说处于被动地位的朴东旭,就连高寒这个处于主动地位的“掌舵者”也是心里没底。不过,对于强者来说,非凡的功绩必然要以非凡的手段和风险去换取。只有跳跃在这些非凡之间,才是顶呱呱的非凡人生。
这两天里,高寒哪里也没去,就待在鼎哥给他安排的这间将近一百五十平的冷清住所。他时时关心的是二歪接替牤蛋监视朴东旭所反馈回来的信息,而时时关心他的,仍是那两位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手机内存几乎被两人发来的微信塞满了,拿在手里觉得重量似乎都增加了,沉甸甸的。其实高寒心里明白,沉甸甸的不是手机,而是自己的心理负担。面对两个女孩的追逐,自己这个硬邦邦的正常男人随时有可能陷落。一旦陷落,就带着令人作呕的欺骗性质。因为有一点是铁定的,自己总不会娶她们中任何一位为妻吧?这可明显区别于花钱“买肉”,那最后是什么?说到底就是赤裸裸的欺骗、玩弄。再者,自己一直以身涉险,可别无端地连累人家小丫头,那自己可真是作孽了。
于是,当微信被两个女孩快挤爆炸时,他只能像哄小孩似的自欺欺人地许愿,说自己过几天忙完就去她们那儿。求两人千万别打扰他了,他这几天根本就没时间看微信。其实他狠了狠心,险些没把两人的微信拉黑。
这种心情之下,他的灵魂还浅浅地自得了一番。最起码说明一点,自己并不是烂到骨头里的禽兽。
第三天下午,他接到二歪的电话:“老大,姓朴的去美甲店了。”
“待了多长时间?”
“还没出来,进去半个多时了。”
“嗯,继续盯,盯死!”
“放心。”
三个小时后,朴东旭的电话和二歪的电话同时打了进来。高寒猜测二歪的电话应该是汇报朴东旭已经走出美甲店的消息,就没先接他的,而且接起了朴东旭的电话。
“领导,你说。”
“啊依勾!怎么还叫上领导啦?啊依勾……”
“信守承诺的人都值得尊敬。”
“啊依勾……呵呵。您那边已经成了,看守官今天上午把陈斌的举报材料移交给了我们科室,我这边开始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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