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其后的黎朝晖警官和蔼一笑,介绍道:“这位是我们为蓝九齿先生指派的律师,洛谨桐女士。高先生,您们可以正常交谈了。不好意思,我也要在坐。”
高寒礼貌地点了一下头。
蓝耙子坐在了女律师和黎警官中间,把戴着手铐的双手放在了办公桌上,与隔桌而坐的高寒距离二尺远。在接香烟的时候,他一把抓住高寒的手,握得死死的。
高寒深吸了口气,急切发问:“哥们儿,到底咋回事儿啊?”
蓝耙子叹了口气,使劲儿抽了口烟,咧了咧嘴,轻摇着头惭愧地说:“兄弟,坐稳当喽!说出来震你个大跟头!咱们落入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啦!”说完又猛抽了一口烟。
“什……什么?陷阱?什么陷阱?”高寒把腰身挺到最直。
蓝耙子又急又快地狠抽了几口烟,挤着眼睛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捻灭,恨恨地说:“阴谋,天大的阴谋啊!……”
接下来,蓝耙子讲诉了整个事情经过……
昨天凌晨,蓝耙子离开高寒的房间直接回到位于黑沙环的出租屋,他想好好泡泡澡,平复一下又喜又悲的杂乱心情。刚脱完衣服,手机响了,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他犹豫着接听:“喂,哪位?”
“嘘……别说话,是我!”话筒里传来一个既不敢相信又十分熟悉的声音,说的是硬邦邦的中文。
蓝耙子惊得够呛,因为他听出这个声音正是跳海的素恩姐打来的,他平静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嗯”了一声。
“蓝耙子,欧巴,你是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从现在开始,我问你的话你只用是或不是来回答。”素恩姐机警而淡定。
“嗯!”蓝耙子赶紧肯定地回答。
“你和美京、高寒在一起吗?”
“不是。”
“那好,你可以正常说话了,你在哪里?”素恩姐的声音急切起来。
蓝耙子松了一口气,几乎是喊着说的:“我在住的地方,你没死啊?吓死我了!”
素恩姐沉吟了一下,带着哭腔说:“告诉我地址,见面说。但是记住,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我活着,尤其是美京和高寒,能保证吗?”
蓝耙子跺着脚喊:“保证!保证!放心!放心!我谁也不说,快来吧!地址发给你!”说完挂断电话,把自己的地址发了过去。
蓝耙子发完信息,心潮澎湃地等待着,他焦急地在房间踱着步子。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素恩姐没死简直比今晚这几百万的收入都让人兴奋百倍!但他马上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素恩姐为啥不让自己通知高寒和美京呢?难道这中间有重大隐情……
半支烟吸完,蓝耙子做出决定,为了不使局面失控,暂时听素恩姐的,相信她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如果确定没有坏处和负面影响,再通知高寒不迟。
正寻思着,素恩姐又打来电话,说到小区门口了。蓝耙子赶紧飞奔下楼,素恩姐像只刚被大雨拍过的落汤鸡一样钻出计程车。蓝耙子一把将她拉在怀里,刚要替她给车资,被素恩姐拉住,她掩着泪水激动地说:“给完了,钱都是湿的。”
出租车走了之后,素恩姐一边跟蓝耙子上楼一边又说:“电话也是用司机的,我谎称自己跳海自杀没死了,又给了司机五百港币,他才敢拉我。”
蓝耙子不关心这些,进屋就给素恩姐放热水泡了个澡,然后又找出自己的衣服让她换上,还煮了一碗热面给她吃。看着素恩姐狼吞虎咽地吃完,蓝耙子才急不可耐地说道:“快说说咋回事啊?”
素恩姐喝了口茶,咬了咬嘴唇,眼神茫然而坚韧,摇着头叹息道:“啊依勾……我到了海边就看到了船老大,他催促我赶紧上船。我没收到银行的信息提示也没接到美京的电话能放心吗?就拖了一会儿,船老大急了,他怕夜长梦多,催我先上船再说。我预计时间也差不多了,就不断看手机,没想到船刚开出一百多米,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我刚看完,海面上突然射过来几束强光,然后传来轰隆隆的马达声,船老大高喊:海警来了!我当时也急了,让船老大往回开,哪知回头一瞅,岸边也是警灯闪烁。我一看无路可走了,紧了紧衣服,一头扎海里了!幸亏我多年坚持游泳,才没被海浪卷走。我也不敢露头,偶尔换口气就一直往岸边方向潜。海水又冷又急,我费了好些力气才游到岸边。抬头一看,巡逻艇还在搜寻。我悄悄爬上岸,在乱石丛里趴了两个多小时,这才发现海面和公路上安静了下来,只有船老大的几条船在海面上荡着。我当时脑子里很冷静,不知道是谁要害我,就没敢冒失地出来,偷偷到水里洗了洗头和脸上的泥沙,然后摸到公路上打车,借到了司机的电话直接打给你。”
素恩姐说到这儿,眼里泪光闪闪……
蓝耙子愣愣地听完,急问:“你没接到美京电话?”
“没接到。”
“怎么可能?我和高寒亲耳听见美京给你打电话问钱收没收到?你说收到了呀!”
素恩姐茫然苦笑,“她打给的是鬼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