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惊人了。
一门武功,光是初窥门径都需要莫大的精力和时间,更别说登堂入室,练出气候,那得需要数载乃是数十载的浸淫,春秋寒暑日以继夜的苦练,可谢王孙口中的这人,竟能在生死厮杀中如此精进。
而更令他们感到不安的是,这些伤口既有剑伤也有刀伤,剑法囊括百般,几乎将谢龙腾的一身所学尽数化为壮大自己的手段,刀法亦是不同凡响,只因刀疤甚至比剑伤要多。
而且最重要的……谢氏一族的剑法也在其上……
天敌。
这简直就是谢龙腾用自己的血肉养出来的一只毒龙,更是属于他谢氏一族的天敌、克星。
“这人在动手前已让他养好了伤,伤势尽愈,倾力一战,可最后还是被一剑夺……不对,这是刀,一刀夺命。”谢王孙瞳孔猝然急缩,像是瞧出了令人意外的东西,悚然失声,“嘶,刀融剑招!”
谢王孙忽然像是明白了对方的意图,目露精光,身躯一震,哑声道:“我明白了,他已得悉了谢氏剑法,这满身的伤疤就是他的刀法,他是故意送来给晓峰看的……我谢家的大敌,出现了!!!”
……
金陵城内。
一湖烟雨,湖心有亭,亭内有人。
来人自湖畔一跃而起,腾掠似飞,又如惊鸿踏雪泥般在雨中几个起落,于湖面留下点点涟漪,再看时,已立于亭中,恭谨禀报:“大掌柜,东西送过去了。”
亭外风雨飘摇,亭内黑袍卷荡,青年坐在亭子里,面前是一方案几,案上放着一炉红火,炉上煮着一壶绿茶。
而他的对面,其实还有个位置,也有一副茶杯。
亭中人喝着茶,望着雨,瞧着雨中辽阔的天地,温言道:“你想问什么?”
那人先是讪笑几声:“嘿嘿,那谢龙腾武功不俗,”大掌柜待他也不错,偏偏自己求死,真叫人想不明白。”
亭中人把玩着茶杯,轻叹道:“你不懂,他右手曾经中过一剑,余生剑道难有进境,这些年一直苦习左手剑法,奈何收获甚微,而且谢氏剑法能左右手同使,他就是左手练的再厉害,也不可能赢了。对有的人而言,赢不了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他太煎熬了,看在这么多年与他切磋指点的情分上,我只能送他一程。”
手下恍然般点头:“原来如此!”
亭中人淡淡一笑:“你真的确定听明白了?”
不想他一笑,身后之人也随之笑了,那是阴恻恻的冷笑。
“嘿嘿嘿……”
笑声一起,一只手已闪电般抓取向亭中人的后心。
雨中雷鸣轰隆,电照长空。
借着那苍白的冷电,已能看见这只手的可怕之处;狰狞怪诞犹如利爪,腥红可怖,仿佛血染,且挥动之间腥风大作,分明是剧毒之物。
“赤魔手!”
“识货。”
爪影一现,来人力图求稳,竟在跃动来扑的瞬间化为漫天爪影,只求一击制敌。
亭中人回头看了一眼,撕风裂空、漫天飞转的爪影骤然消失。
他右手端杯,左手握刀,刀身向后,刀背已在这位不速之客的左颈上,快的鬼神难防。
而刀背上,也有刃口。
亭中人将杯里的茶水仰喉一饮而尽,嗤笑道:“你就是伊夜哭?”
伊夜哭满目骇然:“幽灵公子,饶……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