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了口气:
他死之后,无头的尸身仍牢牢扛着棺材。
“大人,他会不会记忆有误或是胡说八道?”
赵福生笑了笑,转头问靠在她身边的小丫头:
“满周你觉得呢?”
“是。”郭威听到赵福生与自己说话,强打精神,忍着悲痛道:
“我这些天来浑浑噩噩,也不觉得饿,家里也没有米粮——”
“我明白了。”林老八等人一听这话,大喜:
赵福生的目光从村民们的身上扫过:
“鬼是没有思维的,杀人只凭本能。事实上鬼杀人自有一套逻辑法则,以郭威的老子为例——”
张老头儿说到这里,打了个颤:
赵福生则是还在细细回想张老头儿的话,整理这桩鬼案的线索与细节。
一旦有人死去,队伍立即慌了神。
‘噗嗤。’
不知是不是他家中贫穷,早已经习惯了饥饿,亦或是伤心过度,他的活动量又不大,出事这么长时间,他竟然硬生生扛着没死。
而从这一番思索,武少春敏锐的意识到,万安县的情况恐怕远比自己想像的还要严峻。
“……”
就在这时——武少春靠了过来,小声的问赵福生。
但在他迈步的刹那,本来消失的令使李能重新从棺中跑出,将其杀死。
他听了一些关于厉鬼‘法则’的事,虽说年纪大了人的思维大不如年轻人,但他隐约明白一点:那就是自己当年没有触犯厉鬼忌讳,因而侥幸保住了一条性命。
事隔43年前,张老头儿还记得当时那令人肝胆俱裂的一幕——吹唢呐的老头儿被厉鬼残忍的杀死,血喷溅了满地都是,将那一条丧路染红。
“山里有老坟,到了之后那位谢大人开始喊人落棺。”
“不要逼我扇你。”
这些失去脑袋的‘人’并没有倒下,仍维持着生前的使命,以无头尸体抬着棺材继续前行。
她目光落到了张老头儿身上,张老头儿瑟瑟发抖,被她看得坐立不安的样子。
“我亲眼看着它挑选了一座老坟钻了进去,待它入坟之后,那位谢大人就喊:‘封坟。’”
说来也怪得很。
而人群之中,许多人相继也跟着倒地,化为干尸。
气氛正诡异的时候,谢景升喊:
李大龅子来劫掠过三百文后,随着妻子失踪,他成了惊弓之鸟,一直躲在房间中。
他性情中胆小懦弱却又吝啬如命的一面救了他的性命。
那可是足足五枚铜钱,能买好些米了。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他登时就心动了。
林老八不由嗤笑了一声。
他本以为出事的只是两个抬棺者,还想与另一个抬棺人打个照面时,转头一望,才发现另一个抬棺人的胸口早破开一个碗口大的洞,内脏早被厉鬼掏得一干二净,此时只剩了个人骨架子瘫倒在棺材边。
张老头儿有些恼怒,转头与他争吵。
那时天色已经擦黑。
张老头儿继续抬棺,使得‘鬼丧’仪式没有被打乱。
好在赵福生额外打了个岔,让他缓了一下。
“这种情况下,就要尽量避免去触碰这些关键性的东西,只要不犯厉鬼法则,就是与鬼同处一室,也不会死。”赵福生说完,看向郭威:
“郭威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自他妻儿出事后,他应该是没有进过厨房,碰过灶台——是不是?”
赵福生此时向封门村的人耐心讲述厉鬼法则,应该是希望在鬼案再一次发生时,这些村民们能减少恐慌,增加自救的机率,避免更多的死亡。
它每走一步,地上便留下一个殷红如血的脚印。
“它成鬼后盘踞郭家灶台,只要有人坐到灶前、放碗在灶台上,这些都是大忌,会与鬼产生联系,继而被鬼标记。”
43年前的往事了,张老儿提起过往时,还能清晰的叫出‘谢大人’三个字,足以见他记忆力惊人——或者说他对当年的这桩九死一生的鬼案印象格外的深刻。
他既然记得很清楚,那么记错的机率就很小了。
再加上赵福生又故意提及‘免税’,生于村户人家的武少春最懂这两个字的诱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