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整日与粗兵莽夫为伍,以咸菜白粥为食,以他这没吃过半分苦头的老骨头,要去边关五年?
林鹤怨怼地看着她,“你这是逼我去死!我不同意!”
曲蓁冷睨着他,声冷意凉,“药谷因你里通外敌,死伤无数,你总得付出些代价才是,若你不愿,我自有办法问出我想要的答案,彼时,你这条命能不能保住,就另当别论了。”
林鹤冷嗤一声,“老夫把话放在这儿,谁要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保证你们这辈子都见不到那两件东西。”
“是吗?”曲蓁缓缓俯身,青丝自肩头垂落,清冷的容颜在烟光水雾中浸得有些润色,眉眼如霜紧锁着他。
林鹤瞳孔猛地缩了下,攥紧了拳头,就在他惴惴不安的时候,女子蓦地出声,声如利刃,划破朦胧的雨幕,直戳入他心底。
“东西在仇煞手里?东西在你手里?”
林鹤错愕,在听到“你”这个字时,眼睑猛地绷紧,两侧鼻翼收缩,呼吸减缓。
“原来在你手里。”
她话音不慢,再次追问:“东西在林家?东西在药谷?”“哦,药谷!”
林鹤面色微红,闻言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见鬼般地看着她,“你……”曲蓁并未就此停下,声音渐急,“在药谷哪里?你身上?房间里?”“房间?房间哪里?柜子?床头?塌下?墙壁?”
林鹤似乎察觉了什么,蓦地紧闭上了眼睛,扭过头去,然而,已经晚了!
曲蓁清冷的眸染上了些许的讥诮,扭头看向血手吩咐道:“去他房间塌下仔细搜索,别放过每寸地方。”
林鹤刚反应过来,见血手远去的背影消失在雨中,身子蓦地像中风似的颤抖起来,面上惊怒交加,“你不是人……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除容瑾笙等人外,并无人相信曲蓁刚才所说的话,以为她急于立威,装腔作
势胡诌了个地方,直到林鹤出声,他们才意识到,她说的是真的!
满意望着那双清冷明澈的眸子,惊异地问道:“丫头,难道那东西真的在……”数道视线纷纷落在她身上,等待着她的答案,曲蓁淡淡地扫视了一圈,“察
言观色罢了,这并不难,人在听到自己感兴趣的字眼时,总会有些细微的表情变化!”
她也并未多加解释,见满意心事重重地望着血手离开的方向,宽慰道:“前辈安心等着吧,不会太久。”
约莫半盏茶后,血手抱着一个小盒子回来,递给她,“姑娘,这是在他榻下暗格里找到的。”
看到那盒子,林鹤心底最后的一点期望也被无情地掐断,他的保命符没了!他是林家的老祖宗,医坛圣手,享誉南北,他这辈子还没活够,怎么能就这
样死了?
林鹤惊醒般回过神,猛地跪着朝她挪了两步,喊道:“少谷主,我愿意去边关,五年,不,十年,十年都行!你饶我一命吧。”
“林大夫以为你还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你想要怎么办?”林鹤战战兢兢,悔不当初。
她转身将盒子交到满意的手中,头也不回地道:“余生,你就在边关好好为自己的过错赎罪吧!”
霎时,林鹤所有的震惊恐惧都化作仇恨和凶戾,起身朝她扑去,“死丫头,你不叫我好活,那大家就一起下地狱吧!”
这一动作发生在电光石火间,等四周的人反应过来,林鹤已经到了曲蓁的背面,双手成爪,死死地朝她脖颈掐去,血手等人正要出手,就见流光自眼前掠过,咻的一声直逼林鹤,紧接着林鹤一声惨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目猩红捂着双腿直打滚。
“送他去边关,转告汝南王,别让人死了,务必叫他长命百岁!”容瑾笙一出手,直接废了林鹤一双腿,还真应了先前他吩咐的“瘸子也能治病”一说。
林鹤坐在雨地里,蓦地放声大笑,双目充血地看着那清卓纤细的背影,凄声质问:“你分明没打算给我活路,为什么还要假惺惺地给我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