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怡然瞪着眼一叉腰,颇有些凶相地道,“你还不明白?这是瞧着我有身孕吃不得这性凉的东西,有意气我。”说着扭头向林晋道,“去回话!再欺负我我就不回去,在明玉殿住一辈子,就靠他妹妹养我了!”
于是又过一日,林晋又拿了一叶纸笺进来念道:“君侯说:‘螃蟹味美,中秋食用最佳,不过夫人既然吃不得,为夫就拿去分个坊内各位大人了。夫人还是赶紧回府吧,阿容说你若再不回来,她也进宫投奔她姐姐去,让为夫中秋跟你们千里共婵娟’。”
林晋闷闷讷讷地念着,很是读出了兄长的阴郁心情,声音却又有些尖细,我听得感觉颇是微妙。诗染和云溪在旁边强忍着笑,怡然的眉头搐了一搐,肃然道:“回信,欢迎小姑入宫作伴,诚愿与夫君‘千里共婵娟’,一品‘小别胜新婚’之感。”
林晋憋着笑一揖,回去写回信去了。
看着怡然与兄长这样……真是很好,我也替他们高兴。
只是,不能在这个时候同时想到自己罢了。宏晅待我好不好暂且不说,单是后宫的尔虞我诈,便足够让我羡慕他们了。
他们能这样无所顾忌地开玩笑,我却几乎连一刻放心的时候也没有。
那一方绢帛被收在妆台的抽屉中,不能让怡然看见,她必定看得出字迹的相像,也会想到我前几日所言是对她有疑。
不能再让自家人之间生出隔阂了,一点也要不得。
我这么想着,再不同怡然提血书之事,是以当她将那方绢帛递到我面前,默默告诉我说:“不是我”的时候,我浑身一悚。
“你在哪儿找到的?”我接过来,结结巴巴解释着,“我没疑你,不然哪能让你在簌渊宫这样陪着我?”
她撅着嘴坐下,嘟囔说:“我也觉得姐姐不能这么疑我。”顿了一顿,解释说,“阿眉从抽屉里翻出来的,我就打开看了一眼。”她靠在我肩上又从我手里抽过那方绢帛,烦躁道,“这谁干的?这回我是非查不可了,闹了半天竟是要除我么?嗤,我都嫁出去的人了,值得谁动这么大干戈?”
我心里陡然一动。是了,一直以来我太紧张了,只觉这人既然留了这血书把罪加在我身上,那必是冲着我来的。
但……若是查了笔迹,这并非出自尹氏之手,就明显是旁人嫁祸,如何会伤到我?
根本就是冲着这被仿字迹的人去的吧……
谁会害已经出嫁的怡然……
婉然的笑容在我眼前一闪而过:“从来都是你和怡然说了算,我不过是也占了个‘然’字,拿来凑数的,是不是?”
“从潜邸到宫中,有什么事,你头一个想到的不都是怡然?怡然也是一样。你们不要了才是我的,从来不会头一个轮到我。”
我怎么疏忽了,婉然她恨我,但她恨的,从来都不止我。
“是婉然。”我握着怡然的手,她一愣,我道,“咱们这个好姐妹,不能再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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