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阵头晕目眩,我强按住太阳穴,凛然看向她,冷声一笑:“好得很,本宫就陪姐姐等着,看看陛下信还是不信。”
我不再理她,兀自转身回到步辇上落座,婉然满是惊慌地在旁低道:“姐姐,要不要差人回簌渊宫找林晋?”
“有什么用?何况,她是有备而来,你觉得她会让谁离开么?”
我始终冷视着馨贵嫔,头晕与清醒交错着折磨着我的神思。她也不理会,就在几步开外的地方悠然而立。
我思索着这一切该是怎样的布局,思索着一会儿宏晅来时我该做怎样的解释,思索着他会不会信我。
一行人从远处浩浩荡荡行来,馨贵嫔嘴边荡起一缕得意的笑,我扶着婉然的手站起身,行上前两步与馨贵嫔一并下拜:“陛下大安,皇后娘娘大安。”
“都免了。”宏晅的语气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沉,起身间被人一扶,我抬眼看见怡然的担忧,她紧紧握了一握我的手,又低眉躬身退下。
“怎么回事?”宏晅行下步辇,站在我面前口气平静。
馨贵嫔盈盈一福:“臣妾告退后回宫,行至此处遇上宁妹妹往回走,见她行色匆匆地便问了两句,谁知……禁卫正巧押了个人来,臣妾见是大事,便即刻差人去了辉晟殿。”她从容自若地道出这些,宏晅的视线转向一旁的禁卫,一人揖道:“禀陛下,臣等巡视时见此人在慌张离宫便上前盘查,谁知他说……他说……。”
宏晅神色一厉:“说什么!”
“说是……来见宁贵嫔娘娘。”那禁卫低低禀道,“而且……还是个假宦官……。”
我任由他们说着静默不语,宏晅的目光移到我面上,却未开口发问,我亦不主动解释。我想知道,这样的事他会信几分,是会问我还是只听旁人说辞。
夜幕中,宫灯将此处照得一片明亮,却改变不了这一片死寂。胸中一阵阵窒息,那眩晕恰好在我抬眼看见宫灯的亮光时再度袭来,我只觉那光芒瞬间强了许多,变成一片刺目的白,又即刻化作一片黑暗。不禁脚下一软,不受控制地跌下去。
“晏然!”摔倒间,迷糊地看见宏晅疾步夺上前来,在我触地前稳稳地托住我,语声焦灼地急问,“你怎么了?晏然……怎么了?”
我的思绪明显地支撑不住了,眼前发黑中,只得道出那句自己尚不确信的猜测:“陛下……有人下药。”
那人我不认识,你信不信?这是我已到了嘴边却再无力说出的话。只觉天地都旋转着,一盏盏宫灯中映出的暖黄光晕在我眼前不断地划过、不停地转个圈。我觉得很难受,又好像十分清晰地意识到周围每个人的慌张,宏晅、怡然、婉然……他们都在我身边,对我急切地说着什么。
但我……什么也听不到。
只觉得好怕,道不清的怕,只在小时候有过一次这样的感觉。那时我好像是突然病了吧……病得很厉害,几度不省人事,在睡梦里就是这样的恐惧,觉得身体都不受自己控制的打颤。
那会儿,也是同样一个人,紧紧搂着我,对我说:“晏然,你忍一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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