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没有多客气,但他站在旁边看着、听着,就是能感觉到左家人对他四弟很亲。
难怪四弟愿意在老丈人家待着。
换做是他,他也愿意啊。
朱兴德将糖交给外婆,向左撇子报告买坛子数目,告诉丈母娘榨了多少油,又随手将黄连红糖给了小稻,还冲他媳妇使个眼色。
那意思:你看,三堂哥正好来了,不用我特意回趟朱家了,你快去给爷那“药汤子”泡上,一会儿让三哥直接捎回家。
不过,朱兴德心里疑惑了下,因为小稻也给他使个眼色。
咋的啦?
其实不用小稻告诉。
朱兴平来到单独的小屋,张嘴就说道:“四弟,王赖子死了,要不然咱家兰草也不能这么痛快和离,老周家怕被牵连进去。今日,和王赖子有染的那些妇人的男人,全被带走了。”
朱兴德嘴里的水当即呛了出来,呛出眼泪了:“谁?你说谁死啦?”
“王赖子啊,他被哑巴杀了。
四弟,你知道大王村的哑巴不?估么你没什么印象,他年纪比你大,我却是认识他的。
我今日听说懵噔好一会儿,就那么位蔫吧人,小时候俺们朝他身上丢石头,他都不还手,还傻呵呵找我们玩。
就是那么个性子,居然敢杀人,还一杀杀俩,王赖子两口子全被杀了。
难怪咱爷以前常说,不叫的狗,咬人最凶。”
朱老三紧接着又嘀咕句:“也有可能是太熊人了,被欺负得太狠。就咱家兰草的事儿,咱哥几个都想将王赖子整半死。”
朱兴德顿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兰草听说王赖子死,说什么没有。”
“说她要是个男人该多好,去帮哑巴添几刀。我娘让她快闭嘴,不准再去琢磨以前的事儿,王赖子死不死,往后都要把那事儿烂在心里。”
朱兴德点点头:“看来兰草这几日在家,性子好起来不少。”敢冒几句心里话了。
“嗯,没人给她气受。这回从周家得的五两养身子银钱还有口粮,我娘让她自己拿着。我看她上午知道和离,知晓王赖子死时,稍稍有点儿那么不正常。到下午我出门前那阵,已经开始给爷做衣裳了。”
朱老三又说了些家里情况。
说他娘,大舌头的情况好不少。
当初说话不利索,一方面是门牙没了,说话漏风,一方面是摔地上时咬掉一小块舌头肉。眼下只说话漏风,没那么邪乎了。
说朱老爷子被兰草伺候的周到,除了端屎端尿做孙女的不方便上前。剩下的活计,李氏眼下都抢不着活。
朱兴平又向朱兴德汇报:祖父昨日忽然开口了,想喝小米粥,小米粥仨字说的极为清楚,还指指粥,让兰草和他一起喝。
另外,告知朱兴德,朱二哥手指头没啥大事,接上了暂时不干重活。二嫂孙氏也是昨天晚上才回来的。
由孙氏的爹亲自陪着来的,手里拎着鸡蛋鸭蛋鹅蛋,二十斤白面,二十来斤小米,见到朱老爷子就说:老亲家啊,我都没脸来了,然后就冲门口喊,滚进来。
孙家几个小子就进来给朱老爷子赔礼道歉,解释说当时脑子一热,就虎了吧唧不分里外拐。过后极为后悔。
孙氏的爹,还当着朱老爷子的面前骂女儿:以后没事儿少回娘家,生是朱家的人,死是朱家的鬼,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朱兴平说到这,吐槽道:“四弟,你应该能想象出来,孙家人就整景呗。别提了,二哥完蛋玩应,还哭了,就因为他岳父拍拍他胳膊说,女婿啊,爹知道你心难受。屁,要我说,孙老头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可二哥想接着过啊,咱家也商量让继续过,那就只能给个台阶就下了。”
提起这个,朱兴平还抱怨朱兴德:
“你现在是咱家红人,二哥家那俩孩子,非常念着你的好。我和大哥成坏人了,你成了大好人。
不,是咱家那几个孩子,连着大哥家的大旺二旺,也天天四叔四叔的。我家那小丫头,以前明明和你闺女总掐架,现在总问她娘,甜水咋还不回来呢。”
朱兴德笑了一下,这才说起左家酿酒需要好粮食。
但好粮食眼下还不能运来,家里实在是没地方存放。
朱兴平站起身,将胸脯拍的啪啪响:“你放心,四弟,我看这雨今晚停了,要是明儿大太阳能出来,回头我就将粮食倒动倒动,好的全挑出来,给你留着,让大伙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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