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一技之长,可与国裨益者,皆可授于官职曰“能”。
以食朝廷奉禄为激励,让他们为国专司各职。
如善于牧马者,可称为“牧能”,如善于养蚕者,可谓之“蚕能”,等等。
其二,再设“佐才馆”。
不论出身,无念门第,对或有施政牧民之才,抑或者是寒门出身而仕途无门者,考校才学后可授予官职,成为大汉僚佐。
且拾遗之策,不仅于巴蜀之地。
乃是遣细作大举入逆魏治下之地宣扬,取此消彼长之利。
毕竟,如今的逆魏已然实施“九品中正制”,抡才典士已经带上了门第的局限。
无数微末出身的良才,在逆魏治下若想出仕,只能选择邀名于世等待官府征辟,抑或者是自荐于各豪门权贵充任门生。
若是大汉不拘一格登用人才的消息传至逆魏,或多或寡会有人千里来附。
光耀门楣且施展才学嘛,有学之士的追求不外如此。
自然,此策亦有所弊端。
如逆魏得知后,必会用“间”。
如择人遣来,明乃贤才来奔,暗则是充当奸细。
不过,以大汉如今务实的吏治程度,丞相对此倒无有多少担忧。
小打小闹的奸细行为,触及不到大汉的机密,逆魏遣来了也无伤大雅。
至多让人严加盯视,待事露了,一刀斫首便是。
若是像“郑国渠”那般的大手笔,丞相自信,逆魏还无有人可骗得了自身。
不管如何,此策可对逆魏的用人制度形成冲击,让逆魏治下的寒门等暗流涌动。
于大汉而言,亦然利大于弊。
其次,郑璞所进的“移风易俗”之策,乃是针对迁徙来蜀地及汉中的南中蛮夷及西北羌氐的教化。
如南中蛮夷,其俗好鬼巫,多有悬棺而葬,遇事皆从耆老巫祝之言等等。
郑璞便想着依朝廷村邑皆设“三老”管理的惯例管理,给与这些三老俸禄添补,开设村邑的蒙学,大肆宣扬汉家礼法,让他们从下一代开始同化为汉家子。
而西北羌氐,系出同源。
《庄子》有云:“羌人死,燔而扬其灰。”
《吕氏春秋·义赏》有云:“氐羌之民其虏也,不忧其系累,而忧其死而不焚也。”
其俗死而焚之,以战死沙场为荣,以病死为不详。
如大汉平寿侯任职护羌校尉时,便有“羌胡俗耻病死,每病临困,辄以刃自刺。训闻有困疾者,辄拘持缚束,不与兵刃,使医药疗之,愈者非一,小大莫不感悦”的事迹。
至今,西北羌人部落中,多有患病而以刃自刺者。
因而,郑璞便建议效仿邓训之善政,寻巴蜀之地的医者,来陇右之地开设医舍,为归附而来的羌人免费诊治。
既是让陇右之地安稳,亦然是与逆魏争夺羌胡部落的人心。
再同设蒙学,将他们彻底同化入汉家。
再次之,郑璞进言的“夺人心”之策,便有些下作了。
乃是让谯周续宣扬逆魏暴戾苛政时,再添加上一层鬼神之说。
昔日光武帝以符瑞图谶起兵,即位后崇信谶纬,让汉家子无论士人还是黎庶黔首,皆好鬼神之说。
其中,少文学的西北羌胡部落更甚之。
今,郑璞想让谯周依着图纬家学,来梳理“魏武曹操有子二十五,年六十六而亡,堪称高寿及多子之福。而窃居神器的曹丕,有子九人,年四十而亡。今曹叡子嗣寥寥,且长子早已夭折”的天罚之说。
赋予大汉乃天命所归之说。
以汉室四百年的积威,与曹魏尚不足十年的国祚,让西北的羌胡部落自行去作思虑,归附于谁,更符合自身部落的传承。
至于,骤然间提出了如此多谋策,是否适合于大汉的当今国情,或有无能力去执行,抑或是能推行几分嘛........
郑璞没有去思虑。
因没有必要。
他仅是知道,受先帝刘备托孤、被今天子刘禅称为“相父”,大汉事无巨细咸决之的丞相,如若都无法推行,那么大汉日后更无人能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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