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马车停下了。
三女带着三个孩子走下了马车,除了大娘稍稍能稳住外,其他人都或多或少有些被此处的景观所震慑到了。
而一名早在旁等候的太监则是走来,躬了躬身,却也不知如何称呼,只是恭敬道:“请随老奴来。”
......
很快,三女被分在了后宫西域三个靠近的宫殿里。
时间已近午间。
太监通知了下“摄政皇后会于午间举办家宴,邀请六人,而皇上也会来”,说完便是退下了。
除了没心没肺的幼女想着中午能吃好吃的,其余五人都是各有心思。
毕竟,那位小叔子在外的名声其实并不好。
譬如:
兄长刚驾崩,就强占嫂子,册立皇后。
方值二十四五的皇帝,或许就是被这两人害死。
新皇身体虚弱,才短短数月,就白发丛生,是个短命鬼,活不长。
不管政事,才登基,就跑到什么名山大泽去求仙丹,结果白发更多了,实在是荒唐。
如此种种流言,数不胜数。
若不是,夏治夏尘夏雪曾经被先皇带着,见过这位十四叔,知道流言大多不实,三女还真不敢来皇宫......
饶是如此,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她们心底也着实忐忑...
但,即便如此,三人还是着实的好好打扮了一番,又好好和自家孩子说了不许胡闹之类的话,这才在午间由宫女领着去往太清宫。
穿过深秋初冬的观景回廊,走完那疏于打理而显出些荒芜气息的小花圃,又过了一道作分割作用的小桥...
六人到了太清宫。
宫内,宴席已经摆上了,主座两位,两边则是摆放着六个案几。
几人抬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主座的左侧坐着的皇后。
皇后着金纱凤袍,盘发高髻,显出一种端庄美艳,而她体姿多情,眸色流转之间,给人以妩媚和高位者威严的感觉。
而皇后在看到六人时,那令人不敢直视的眸子里才带上了微笑...
让这六人回来,可真不容易啊。
她由衷地笑道:“入座吧。”
本来,她是不喜那三个孩子的,很早之前还称呼他们是“野种”,但如今发生了太多太多事,她的观念也早就改变了。
几人急忙道:“多谢皇后娘娘。”
夏雪本来在左看右看,被三娘从后偷偷打了下屁股,这才细声细气地跟着喊。
简单的礼仪后,几人就入座了。
天人山庄本就是皇家“无生营”的秘密据点,其中多为糙汉,即便有食材,也做不出什么像样的美食,这和皇宫是远远比不了的。
大娘一入坐,便是恭敬地坐着,皇帝还没来,她心底有些好奇...那位小叔子在做什么。
而她儿子夏治亦是端坐着,只不过夏治的眸子里却有着几分低垂与黯然的神色,只是这些神色却被很好的隐藏着,显出一种隐忍如孤狼的感觉。
夏尘则是双目平和,唇角微微平着,给人一种冷冷淡淡的感觉。
二娘很温柔,颇有大家闺秀风范地坐着,虽然气场被这皇家大院给削弱了,但终究不失礼仪,没有不合气场的感觉。
此时,她眸子的余光也扫向右侧的主座,心底有些紧张。
三娘的气场实在吼不住这种环境,她强自镇定,看似平稳,其实芳心大乱,这种时候,她就看向幼女。
而幼女正眼巴巴地看着面前的美食,一副已经忘记了身在何处的样子。
三娘越发慌了,万一幼女做出什么过于丢人的举动,她这个娘会不会被追责“未曾好好教育皇女”?
听说皇家的规矩多得很啊...
怎么办?
慌张。
就在三娘迷迷糊糊的时候。
远处忽地传来一声声由远而近的通传:
“皇上驾到~~~”
“皇上驾到~”
~~
紧接着,轮毂转动的吱嘎吱嘎声在宫门外响起。
一个老太监垂眉低眼,推着轮椅走入了摆宴的太清宫。
三女急忙起身,恭敬道:“见过皇上~~”
同时,她们也用余光小意地打量着来人。
那是有些颇显苍白而瘦弱的少年,他穿着金色的袍衣,白发与黑发纠缠着,被简单地束着而垂于身后,一双干净清澈的瞳孔里正带着欣喜的笑意。
他看向三女,亦是恭敬着回道:“三位嫂嫂不必客气,今后便把此处当做家吧,都坐下吧。”
这短短的一些日子,他心态有了很大的改变。
那种慷慨激昂、杀伐疯狂、冲锋陷阵的日子已经稍稍的过去了,
他那不惜自毁、也要消灭敌人的锋锐,亦是藏在了心底,沉淀在了心底,因而表现出一种由内而外的温和。
太虚仙宗是他的心魔。
是一个即便拼命,耗尽一切代价,也未必能够克服的心魔。
不知生死,不知前途,独自背负着那巨大的压力,在未知、神秘和不熟悉的领域里...却终究胜利了。
他屠了这大虚王朝第一宗门,将架在夏家头顶的这把刀弹指之间,轰的粉碎。
心魔已去。
心性自是得到了很大提升。
三女感受到这种温和,只觉小叔子果然和谣传不一样,便是纷纷坐了下来。
夏炎的轮椅缓缓往前,到了殿道中央时,他一抬手。
蛇公公会意地停下。
夏炎侧过头,看向那正低眉肃然的八岁男孩,想起之前他经过天人山庄时这孩子在黑暗里发狠的样子,便是喊道:“夏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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