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鞑子……是要游过长江么?”
城头上,长江边的宋军指战员停下了射击,看着接近傍晚的天空下,蒙古军们跃入水中尝试逃脱的身影。
梅雨季节刚结束两天,长江江面比枯水期要宽阔许多。南方出身的宋军都接受过武装泅渡训练,知道这种丰水期的江水流动速度更快,下面的暗流更多。泅渡训练中好些以为自己水性极佳的军人不慎溺水,被救上来的时候都喝了个饱,甚至有极少数不幸溺毙。用自己的生命证明了淹死的都是会水的这句名言。
看着蒙古军在江水中毫无技术的折腾,继而沉沉浮浮,最后一个个消失。把蒙古军赶到江边试图全歼的宋军都没了之前沸腾的杀意。
“他们真的是不要命了……”有些战士甚至忍不住心生怜悯。
“鞑子从来没把我们的命当做命看!此时又有什么好可怜的!”朱洪武恨恨的说道,只有遭受过鞑子肆虐的人才知道,只看敌人某一个时段的惨状是完全不够的。
然而朱洪武却没说更多,他此时最大的感受就是疲惫。从上午到下午,蒙古军在城内已经尸横遍地。从城南攻入鄂州的宋军距离城北最远,即便中午时候他们暂时停顿进攻,吃了顿热乎乎的饭菜,甚至打了个盹。可这么四五个时辰下来,除了疲惫之外,大家再也没有别的感受。
蒙古军被淹死也不是坏事。朱洪武忍不住生出这样的想法。此时江边也有一两千蒙古军或被击毙,或者重伤之后动弹不得。至少朱洪武的部队实在是没有精力去俘虏他们。
第二天清晨,信鸽在朝阳中飞起。从鄂州到临安,飞的最快的信鸽在中午时分就已经到了。和战场上那些指战员的疲惫感不同,消息里面充满了欢喜之意。在鄂州的两万蒙古军有七千被杀,七千被俘。只有五千人逃走。而且逃走的五千人里面大概也有两三千被淹死。
不过鄂州守将戈尔滕万户看到局面已经无法挽回,就带领蒙古军中的蒙古人上了船逃走。在一片混乱之中,也不知道这位万户是顺利逃到长江北岸,还是在江中被打死或者淹死。
第二天,这个消息就在临安传开,并且以极高的速度传递到其他地方去。赵嘉仁对此消息很是高兴,并非是因为部队收复了鄂州,而是歼灭了至少一万六千蒙古军。赵太尉在给母亲祝寿的时候,甚至都有些心不在焉。
此时赵家三兄弟都在临安,赵嘉仁的大姐赵明明嫁给了庆元府进士家的子弟。现在姐夫家被土改了,赵嘉仁干脆命人把姐夫家给接到临安来。在家宴上有着最单纯喜悦的除了大哥赵嘉信之外,大概就是大姐赵明明了。
赵嘉礼一直看不惯自己的三弟,姐夫洪道通家没想到他家在贾似道时代没被折腾完的土地竟然是被小舅子的政策给一网打尽,心中也不高兴。即便赵嘉仁是左丞相,家里人也未必就不给他脸色看。以赵嘉仁的地位,他并不想对谁让步。这下气氛就显得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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