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力减小,堤岸渐渐不再落土,一个个沙袋扔下去,情况开始稳定。
看着那一张张年轻的面孔,看着那一个个撑起希望的肩膀,南岸的人沉默了,震撼了,感动了。
哪怕他们此刻守护的不是吕家村!
吕冬眼眶湿润,他们才是共和国真正的长城!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冲刷着吕冬的内心,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幕!
“兵哥哥!好样的!”吕冬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兵哥哥!加油!”
立即有人跟着喊“解放军是英雄!”ii
“当兵的,辛苦了!”
没有回应,也不需要回应,他们坚毅沉默的就像是长城。
太阳接近西边地平线的时候,北岸的缺口堵上了,兵哥哥们沉默着离开,留下的是守住村民安全的堤坝。
水位终于开始下降,下午六点半左右,连通吕家村与马家村的新桥露出桥面,上面有歪倒的石头护栏,还有一地垃圾。
上面打来电话,几个主要水库的水位即将降到警戒水位以下,只要不再突降暴雨,水势很快就会消下去。
部队没有撤,会再待一段时间,视水情撤离。
原本村里是要部队住民居,已经开始腾房子,但部队坚决不同意,村里只好打开放暑假的小学,作为部队临时驻地。ii
部队留下一定人手与村里一起值夜,其他人陆续返回小学,以保证有险情时能以充足的体力顶上去。
吕冬为一队军人带路,也到了学校。
吕家小学建校极早,占地面积广阔,其中成人合抱不过来的大树,就有几十棵。
不过,校舍跟这个年代农村不少学校类似,偏向破旧。
严格说起来,吕冬上小学时就是危房。
发大水的消息彻底传开,四邻八乡过来送饭,李文越身体不好,被安排与大队会计一起统计记账。
外村的人情,大水过后要登门道谢,有机会要还回去。
吕冬来到小学办公室门口,李文越正忙着记录,对面站着个面相憨厚的中年人。
“文越,要分开记!”中年人强调“所有肉食都分开!耳朵,肚子,猪蹄,猪肝,杂碎,价格不一样。回头我要跟大队对账算钱,可不能少记了!”
听到这话,吕冬记了起来,这人是李文越的邻居,吕家村的名人,程立峰肉食店的老板。
他家从上一代就从事卤下水的营生,有不小名气。
李文越说道“都记好了,不会错。”
程立峰不放心,又亲自对了一遍,这才离开。
附近没有别的人,吕冬问道“他送的肉食?”
“嗯。”李文越收拾账本“三爷爷让准备的,部队帮咱,咱也要让人家吃饱吃好。”
他突然说道“冬子,你能揍程立峰一顿吗?”
“咋了?”吕冬奇怪,李文越不是喊打的人。
李文越看了眼校门口“从中午送饭,程立峰就不停提钱,咱村这样,谁不出份力?死要钱!”
吕冬帮他搬桌子进办公室“这事只凭自觉,不能强求。”
李文越又说道“从去年,程立峰给镇办企业h县里一些单位中秋福利与年货开始,算掉钱眼里了。”
吕冬没有接话,掉钱眼里的何止一个?他拉着李文越“走,一起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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