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涛见过陈宧之后,感到陈宧相貌寒苦,萎靡不振,再加上陈宧不善辞令,难免答非所问,南腔北调。卢静远趁火打劫地说陈宧大概有不良嗜好。恰好这时候,陈宧所领导的二十镇士兵和日本士兵发生斗殴。于是,载涛罢免了他二十镇统制的官职,把他调到一个冷衙门坐冷板凳。
陈宧丢失了统制的职位,认为大失锡良的威信和自己的面子名声,不想再回到东北,径直从北京辞职回到湖北老家。曾祺对这件事情是这样记载的,卢静远“以借款不遂,怀恨在心,于是造谣生事,谓陈嗜好甚深。”
没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辛亥革命之后,卢静远失业了,这时,陈宧担任参谋部次长。他托陈宧的几个部下向他求情谋职。
陈宧把他进谗言导致他丢官的事情和部下说了之后,感叹地说:“既然你们都出来替他说话,看在你们的面子上,给他个闲差使吧!”
他安排卢静远为参谋部部附,每月能够拿到薪水大洋一百六十元。陈宧的不念旧恶,度量恢宏由此可见!
李炳之,曾经以下犯上地向他讨欠下的薪水,怒气冲冲地质问他:“科长名叫李炳之,你不发工资,我们坚决不答应!”
陈宧表现得十分有修养,向他和颜悦色地解释,并且及时发了欠下的薪水。从此之后,不但没有给他穿小鞋,反而称赞他是个直人,给予重任。
一九一三年徐州、黑龙江发生兵变,蒙古王公准备叛乱,都被李炳之解决。陈宧曾经赞赏地对他说:“你这几次消弭战祸于无形之中,每年可以为国家节省军费二百万元。”
一九一五年,陈宧离开北京担任四川总督,手下有三个混成旅旅长,其中有个旅长就是李炳之。陈宧的心胸和气度,由此可见。
再者,陈宧平日里“谦恭待人,礼贤下士”。邓之诚,南京人,曾经在燕京大学任教,后为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一九一七年他由云南入京后和陈宧相识于北京,由于气味相投,两人关系不错。
陈宧比他年长十八岁,但据邓之诚的儿子邓珂回忆,“对先父以师礼事之,俱对其门生故旧,遂一介绍。”他曾经是叱咤风云的封疆大吏,但对一个普通的大学教师如此毕恭毕敬,以师礼事之,可见他对知识分子是多么的谦恭和尊重。
陈宧不但对学有所成的教授十分谦恭尊重,对青年学生也很和蔼友善,邓之诚的学生王钟翰回忆,陈宧隐居北京的时候,“……尤乐接见青年学子,倾听各种不同的意见,要言不烦,启迪为多,反复探讨,毫无倦容。先生之于晚辈,总以推诚相见,有教无类,爱护鼓励之若不及,苦口婆心,不啻以谦谦君子,敦厚长者,孰知其为尝掌一方帅印之赳赳武夫公侯干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