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省的锦衣卫系统内阁一直都摸不清楚,这是御前司直辖,内阁也从来没有插手打探过。
内廷和外廷之间,都在克制。
“这几年锦衣卫随意执法,想拿人就拿人,弄得地方人心惶惶,这还怎么施政,怎么治国。”
李子容气的不轻,丝毫不顾忌顾语的身份:“中枢直辖的官员有没有犯错,是不是犯错,按章程就应该上弹劾的奏本到都察院,由都察院会同刑部派人去查,最后三法司一起复核定罪交由内阁审批。
之前府县一级的官员很多连当地省里的按察使司都没有查明白,锦衣卫百户所就开始拿人了,现在倒好,连中央直管的泉州海运司,锦衣卫都想抓就抓。
以后都这样做,那还要什么都察院,要什么按察使司。直接让锦衣卫入驻布政使司衙门不就完了?”
地方的按察使司职能类似于后世的公检法外带司法厅,而锦衣卫的职能,这些年已经转变的更像是纪委。
民间的监管和商业的监管开始变得越来越松,更多的人手人力都用在官员的内务监察上,可谓是让地方苦不堪言。
地方有锦衣卫,南京有西厂,这两个单位谁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手,或者说招募培养了多少的眼线。
可能是贩夫走卒,也可能是青楼戏子,甚至,会是这些一二品大员新纳的小妾。
人人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杨士奇看着李子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税部尚书,在这件事情的上的反应过于激烈了。
这个李子容,似乎跟耿江是同科进士,录进前,好想是同乡学堂一个教谕教出来的同门师兄弟吧?
心里咯噔一声,杨士奇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
他昨晚拿到通政司的奏本后就有些烦躁,倒不是为耿江的落马而忧心,即使后者是江西籍出身。
江西党为官者上万,怎么可能都是包拯?
有贪官污吏很正常,仅仅一个官员的落马不可能就会成为江西党的污点,让杨士奇烦躁的,是将耿江拿进大狱的顾语的身份。
一个外戚,又是皇商宗人府势力的身份。
他出手,绝不可能仅仅只是表面上履行职责那么单纯的一层意思。
而现在,李子容的反应更加重了杨士奇的隐忧。
拔出萝卜带出泥,宗亲会不会借着这个机会,大搞幺蛾子呢?
福建地邻江西和浙江,这些年商贸繁荣,福州、泉州两港堪称是大明财税两块重地,其中利益之丰厚,一直为江西党和浙党所惦记。只不过江西党势大,两府的重要官员都是江西籍士子任职罢了。
而现在耿江落马,浙党未必就见得会跟他杨士奇一致枪口对外,不落井下石就算仁义了。
“诶,各省锦衣卫正常行使监察权和调查权,也是皇权特许的,怎么就影响正常施政了?”
严震直开口道:“只要地方的臣工行端坐直,还怕锦衣卫行无名之狱,栽赃陷害不成?”
“杨阁老。”
李子容站起身行礼道:“下官还是建议,泉州海运司的事,由三法司审察,不应交锦衣卫,以免出现屈打成招、严刑逼供的事情。”
这个耿江,果真干系不小!
杨士奇有些烦躁的抬手:“这泉州的事,内阁还没有拿到谨身殿向陛下汇报,如何处置圣意还没有下,你们操的哪门子心?这文华殿是用来理政的,不是用来吵嘴的,一个个废话连篇,像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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