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门外进来两个人，看到有火，也不和他们两个招呼，就挤到边上，伸手烤了一会，这才上楼去。</p>
小姑娘看了看他们的背影，撇了撇嘴，她和张晨说：“哼，搬里面去，不给他们烤！”</p>
她说话的语气有些赌气，张晨明白了，自己原来不是二等公民，而是三等公民，对楼上的那些人来说，虽然楼下的公司在给他们创收，但楼下的人是二等公民，张晨这种二等公民里的临时工，只能再降一等。</p>
张晨刚想完又想，哪里是三等公民，这院子里，那幢楼里的人是干部编制，相对这幢楼里的事业编制，他们才是一等公民，好好，自己再降一等，成为了四等公民。</p>
张晨把一张报纸撕成两半，折好，垫在锅子的两端，以防烫手，然后端起锅子，回去公司，把锅子放在了沙发那里，两个人在L型的沙发上，呈直角坐着烤火。</p>
小姑娘叫钟亚琼，是公司的出纳，感觉稍熟了一些以后，张晨问钟亚琼，宝石山的那个工程，有什么特别的？</p>
钟亚琼看了看他，和他说，工程不特别，人特别。</p>
“怎么说？”</p>
“那个台湾老板特别麻烦，要求特别多。”</p>
“甲方要求多，也很正常啊。”</p>
钟亚琼冷笑道：“那甲方要是要求多，再碰上一个很拽的设计师，就是不理睬他，你说是不是麻烦，那个工地，谁都吃不消管，换了好几个人了，你小心点。”</p>
“鸡毛为什么这么拽？”</p>
“因为他是鸡毛啊！”</p>
“怎么说？”</p>
“这公司里的人，其他人都是不情不愿，被从楼上调下来的，包括经理，只有他是自己要求下来的。”</p>
“为什么？”</p>
“他觉得这里自由呗，再说，他要想上去的时候，随时都可以上去。”</p>
“为什么？”</p>
“因为他是鸡毛啊！”</p>
张晨还是不解，问道：“为什么？”</p>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钟亚琼说，说完她和张晨，都笑了起来。</p>
“他老爸是那幢楼里的副局长，还是资格最老的那个。”钟亚琼说，张晨明白了。</p>
有人来了，张晨赶紧把自己的位子让给了他，钟亚琼和张晨说，去拉凳子过来，张晨就去拿过一张凳子，三个人呈品字坐着继续烤火，接着又有人来，张晨把凳子让给他，又拿过一张凳子，他们成了田字。</p>
不断地有人进来，字渐渐就不成字了，而是成了挤挤挨挨的一个烤火圈。</p>
张晨不知不觉，已经退到了这个圈子外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