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脸上的笑容,逐渐的消失
这脸拉了下来
本来银子的事,就很避讳,尤其是这一箱箱的银子,从内库里搬出来,弘治皇帝心如刀绞、
弘治皇帝面无表情,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萧敬一见,便晓得陛下的心思了,便笑呵呵的道:“陛下,那徐经,想来快到了吧”
“嗯”总算可以不用搭理太子了,免得自己震怒,弘治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萧敬一眼
朱厚照却还在傻乐,老方说了,内帑里出银子,这是好事,免得这朝廷为了造船和下西洋的事,叽叽歪歪,银子是国库掏的,那些给事中和御史像秃鹰一样,个个盯着下西洋的事,今日骂这个,明日骂那个,这下西洋的事,怎么办得好?
所以,父皇有时候,还是很圣明的,也不全然昏聩无能
却在此时,外头有宦官来:“陛下,巡海大使徐经人等到了”
“请进来”弘治皇帝刻意的喊了一个请字
不多时,徐经、张鹤龄、周腊三人便进来,拜倒:“臣等……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这三人一来,顿时,暖阁里窒息了
看着这三个久经磨难,一个个晒得皮肤翻起,哪怕穿了新的朝服,看其裸露出来的肌肤,都触目惊心,和这簇新的朝服相比,甚感违和的样子,这海中的艰辛,只一看便知
弘治皇帝甚是感慨:“诶,真是不易啊,不易啊,来,都起来吧,赐座”
宦官匆匆搬了锦墩来
刘健等人,也为之动容,心里感慨,对这徐经,生出佩服之心
哪怕是以往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张鹤龄,此时心里,都肃然起敬
寿宁侯和这位张家的少公子,都长大了,能任事了
徐经坐下,目光随即焦灼的在这暖阁中逡巡,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方继藩的身上
一瞬间,徐经突然吸了吸气,这不吸还好,看着个子又长高,更英俊了一些的恩师,万千的情绪和思念涌上心头,徐经虽是拼命想在御前忍住这股泛滥的情感,可这情感,却还如泛滥的滔滔江水冲垮了堤坝一般,奔腾而出
他眼里顿时通红,眼里泛着泪花,一眨眼,泪水便自眼角滑落下来,他忙是低头,用长袖揩拭自己的泪水,起身,呜咽着,拜倒:“学生回来了,恩师……还好吗?”
声音颤抖,情绪已无法控制
于是泪水如雨帘一般,落在这冰冷的砖石上,滚烫的泪,似要消融这冰凉
君臣们都默然
天地君亲师
此乃纲常
这徐经出海近三年,遭受无数的磨难,几乎不成人形,现在乍然见到自己的恩师,如此举动,也是理所当然
众人只是感慨和沉默
方继藩感动了,徐经哪,这一去,再回来,恩师竟差点不认识你了,便忙上前:“快快起来,你能回来,恩师很高兴,昨夜恩师还梦见你”
徐经听罢,更是泣不成声,和方继藩拥抱一起,滚烫的泪落在方继藩的肩头:“让恩师担心,学生实是万死学生许多时候,都以为再也见不到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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