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抬头挺胸,自信满满而又带着几分骄傲问道:“巨子就在城内,守城的战法也已经传出许多,敢问在场诸人,谁敢说一月之内破城?若做不到,难道不是空废力气而不能达成目的吗?这就像是用湿木头钻木取火一般,这难道不是愚蠢不智吗?”
一言既出,满座黯然。
这话说的骄狂,在场诸人却没有一个敢说自己有办法能够在一月之内攻下城邑的。
凡事能够做到,说的骄傲一些,气势更盛。
适其实一直在暗暗诱导楚人,看起来,墨者守城最大的依仗,按照适所说,还是等到三晋兵来援,而且从始至终一直都是以三晋作为这次解商丘围的唯一方式。
听起来,似乎墨家上下是准备做个搅屎棍子,从而维持三晋与楚的争霸平衡,从而签订第三次弭兵会条约,划分三晋与楚的势力范围,保持一种微弱平衡。
至少听起来是这样的。
但墨家不是这么想的,适更认为这种微弱的平衡只会促成更大的战乱,后世无数的条约合约都验证了这一点:周天子分封体系的瓦解,要么诸夏一统,要么就是三晋与楚等国势力平衡出现诸夏的威斯特法利亚体系,从而引发更大的动乱。
前两次弭兵会,都是宋国促成的,也因为晋的六卿之乱、楚的吴越崛起等导致了几十年的和平,但这一次不会再有这种可能了。
只是既在商丘,适又这样引导,楚人不免以为墨家最大的底牌,就是等待三晋出兵、从而签订新约。
适的话,听起来极有道理,但楚王却不这样想。
他认同道理,但他也有自己的底牌,那就是商丘城内的贵族政变,只是他不可能当着墨家的面说:你们懂个屁,就算外部攻不破,但是城内出现问题你们又能如何?
可这些话不能说,也就不能反驳适的道理,讷讷许久,又不知该怎么反驳,只好默然。
一时间帐内尴尬。
哪怕若有一骄傲无比的小将站出来说:自己能够一月破城……哪怕只是吹嘘一番,也总胜过此时的无言,可在场的都是身份高贵之人,楚人又多有失败被逼自杀的先例,各个贵族之间也都矛盾重重,一旦说出口,到时候攻不下可就不想死都得自杀了。
适为了加深楚人相信墨者的底牌是三晋出兵的印象,又道:“墨者善辩,对于天下大势的掌握,想来也是独步于天下的。在守商丘之前,我们已派人前往三晋求援,此人言辞不弱于我,于天下的把握更甚。”
“齐人内乱,三晋初封,吴起守秦,只要说清楚其中利害,未必就不如昔年申包胥!”
他其实只是在恐吓,墨家根本不希望三晋出兵,或者说根本不希望三晋出兵才让楚人败退,那样的话,天下好战之君怕的只是“力量均衡”,而不是怕“约束天下”的墨家。
至于求援于三晋这样的事,就算撒谎,依旧是无可寻觅,怎么都不可能找出漏洞,楚人不信也得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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