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珽跟方才的娄子彦一样,神色越来越激动,语速越来越快。
他大声说道:“我家大王需要的是一个全新的天下,并非是这种妥协而得的天下,故而,他不需要跟任何人妥协,也不需要给什么人承诺!”
娄子彦愣在原地。
就这么过了许久,他方才摇了摇头,悲怆的问道:“就没有可以缓和的余地吗?”
祖珽瞬间收起了方才的傲气,他笑呵呵的看着娄子彦,“当然是有的。”
“我虽然不能给那些人承诺,但是我可以给娄大王一个承诺。”
“哦?”
“等到天下平定的时候,娄大王可以继续做自己的富家翁,这便看在他曾立下的诸多功勋的份上,当然,你也是如此。”
娄子彦沉默了一下,“富家翁?”
“你再好好想想吧,我并不觉得南边有什么能挡住我家大王的。”
“就南边这些刺史,这些郡县兵除却独孤永业,没有一个是能用的。”
“别说是伪周,别说是我家大王,就是南人北伐,估计他们都挡不住。”
“人啊,还是得多为自己着想。”
娄子彦沉默了下来,没有说话。
祖珽也不催促,吃着自己的酒,又吃了几盘有当地特色的佳肴,吃的那叫一个享受。
“可要是没有这些人,大王该如何去要粮草呢?”
“我们也没有办法”
娄子彦缓缓说道。
“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
祖珽放下了手里的酒水,他认真的说道:“我希望你能为我介绍南边的大商贾,越大越好!”
娄子彦沉默了下来,没有说话。
祖珽又劝说道:“当然不会少了你们的好处。”
“我家大王将这件事完全交给我来做,还对我说,贸易事非常的重要,这件事若是能办好,将来肯定还有赏赐。”
娄子彦猛地站起身来,朝着祖珽行了礼,转身就离开了。
祖珽愣在原地,看着娄子彦离开,啧啧称奇。
好家伙,自己的话都还不曾说完,对方就这么走掉了?
我家大王难道连这点震慑力都没有了吗?
还是得拿下光州!
让他们知道惧怕!
祖珽愤恨不平,又吃了几口酒水,大口吃起了饭菜。
就在祖珽想着回去后怎么想办法出兵光州的时候,门再次被推开,刚刚离开的娄子彦,竟然带着几个人重新回到了屋内。
那几个人身材魁梧,都以斗笠盖住了脸。
祖珽很是吃惊。
“这是来杀我的刺客吗?”
娄子彦摇了摇头,“祖公,这几个便是您要的最大的商贾。”
祖珽看向娄子彦的眼神很是复杂,你逗我呢?
我才开口,你就将人给叫进来?你是能未卜先知?还是在我身边安排了奸细?
看到祖珽明显不相信的眼神,娄子彦看向了他们,“祖公有大买卖。”
那几个人一愣,索性不再掩饰,当即取下了斗笠。
祖珽这下看的清楚了。
站在他面前的这几个人,竟然都是和尚,是僧人。
祖珽有些惊愕。
娄子彦则解释道:“好教祖公知晓,这南国最大的商贾,便是这些大师们。”
“大师们有很多的商船,彼此合作,常常前来光州等地贸易,顺带讲解经法,行大法会。”
“每年前来光州的商船里,八成都是这些大师们的。”
“大师们带来各种各样的货物,只要是您想要的,他们都能找的出来。”
祖珽眨了眨眼,看向了这几个大和尚。
为首的人朝着他行了个佛礼。
“原来是北地的祖公,久仰大名。”
“哈哈哈,怕不是恶名吧?”
“这南边最大的商贾,竟然是你们这些出家人?”
祖珽摇了摇头,“你们手里有粮食吗?”
“不知祖公要什么粮食?”
“唔”
为首的和尚满脸的慈悲,他抬起头来,认真的说道:“祖公勿要有什么顾虑,正所谓佛法无边,无论是北地是齐,还是周,我们都会诚实交易,不会有什么欺骗或者隐瞒。”
“只要您想要的,我们都能弄来,不过,价格方面,也不能让我们吃亏。”
“其实我们很早就想要跟北地来往,只是听闻北地不亲近僧侣,不敢冒然前往。”
“这北地的战马,就只是一匹,送往南边,其价以数十万计,好些的能以百万。”
“若是祖公愿意与我们来往,我愿意以高价买战马,当然,若是您需要粮食,我们也可以交换,用粮食来换取战马。”
“除却战马,北地还有很多东西,都是我们所需要的。”
“您觉得呢?”
祖珽咧嘴笑了起来,“你们想要种马,我可不能给。”
“我们不要种马,我们只要最精美,最独特的,最好看的战马。”
“这些战马,我们是另有用处的,只要有特点就好,我们不惜价格,您出价多少,我们都能接受。”
南僧再次行礼,脸上写满了豪横,手上挂着的金佛珠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