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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泻水置地,南北自流(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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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况还是所谓的严嵩第二,突然来一出不听话,为上者,本能就会有些不舒服。

  但其中也不乏有着欣赏之意。

  栗在庭、申时行也好,张居正、高仪也罢,这些人终究不是提线木偶,贴个忠君爱国的标签,就能事事由他摆布。

  如今在没有丧失理想信念的情况下,谋求自我磨砺,当然比一直待在中枢要好。

  至少符合朱翊钧干部培养的价值观。

  他还年轻,张居正高仪却有寿限,能看到中坚一辈官吏的成长,他当然乐见其成。

  总不能坐吃山空,等这批经受过历史考验的人慢慢凋零,而后青黄不接吧?

  所以朱翊钧也没跟高仪计较,只撒气逗了一句,立马就松了口。

  高仪见状,也不由暗赞一声圣君。

  封驳圣旨这种事,换先帝那种不争的性子来了,都要负气数日才肯罢休。

  今上反而是一点脾气也没有,立马就松了口。

  相忍为国,当真不是说说而已。

  高仪想到这里,忍不住露出一丝和蔼的笑意,看着皇帝恭谨道:“陛下,一月时,中枢就下诏福建,令复建泉州市舶提举司。”

  “三月时,仍未动作。”

  “四月,再下诏催促,并升广西右布政使万思谦,为福建左布政使,提举复建之事。”

  “六月乃复建。”

  “七月,福建道御史又上奏,称市舶司空有衙署,五脏俱空。”

  “随即,福建左布政使万思谦以水土不服,请调任。”

  “元辅已经票拟同意,送去两宫了。”

  内阁送去两宫的奏疏,朱翊钧向来都是不过问的。

  今日才听说这档子事。

  他忍不住摇头叹了一口气。

  高仪口中说的是福建泉州,他听着还以为是陕西西安呢。

  世宗皇帝罢福建市舶提举司一句话的事,他如今要复建,这就拉扯半年了。

  还水土不服?

  万思谦是懂说话之道的。

  也罢,朱翊钧也能理解万思谦,当初他那位姓陆的同事空降地方,也是被上下明着陷害设计,好端端进西苑钓鱼的资历都弄没了。

  但这万思谦要调走,阙自然要有人补,市舶司也要有人继续建。

  高仪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栗在庭打算为君分忧,挑战一下福建的士绅乡党。

  算栗在庭还有点眼力见。

  朱翊钧对此,自然没有不允的道理。

  他欣慰地点了点头,看向高仪:“那就升都给事中栗在庭为福建参政罢,等年前再升布政使罢。”

  这是直接抹了湖广一行功勋,不再赏赐的意思。

  都给事中,在内一般升任太仆寺、太常寺少卿,于外则转任参政,后者,一般算是贬谪了。

  高仪连忙行礼:“圣明无过陛下。”

  朱翊钧没好气哼了一声:“朕有言在先,泉州市舶司事关重大,他要是压不住福建,也别请罪了,自己致仕吧。”

  工部尚书朱衡造的船也一年了,差不多再等个一年半载,就该出来了。

  有了硬件,配套软件当然不能拖太久。

  高仪自无二话,再度下拜。

  朱翊钧摆了摆手,示意没别的事情可以告退了——忙起来之后,小皇帝已经没空亲自相送大臣了,后面申时行还等着汇报考成法的事情呢。

  高仪起身,正要出言告退,似乎又想起什么,欲言又止。

  “先生有什么为难事,但说无妨。”

  皇帝都劝了,高仪自然要但说无妨,他缓缓开口道:“陛下,夏汛、秋汛接踵而至,黄、淮、运河各处堤坝、沟渠,都有灾情。”

  “尤其殷总督赴任济宁盐政衙门后,整日上书提及河工汛情,乞求勘察河工、疏浚漕运。”

  “陛下,臣的意思是,能否复置都察院右都御史兼工部左侍郎总理河漕之位?”

  朱翊钧疑惑看向高仪。

  这一串职位,简而言之,就是管内陆河流的。

  同时也不常设,一般只在需要整理河道的时候才会补阙。

  譬如隆庆四年秋,黄河决堤之后,便临时补了人,堤一修好,就给人撤了。

  所以没有“复”置这一说。

  高仪这复置,指的肯定不是官位,而是在遮遮掩掩,复起前任河漕总理的意思。

  他记得,他好像是潘季驯?

  朱翊钧皱眉,好奇道:“这是正事,先生为何单独来说,直接票拟到两宫就是?”

  所谓正事,就是中枢的日常运行,朱翊钧向来是放心交给内阁的。

  没有困难的事,他都一般也不过问。

  高仪听罢,面色有些为难,过了一会才支支吾吾道:“陛下,嘉靖四十四年,黄河决堤,潘河漕主复故道,朱尚书主开新河。”

  “隆庆五年,朱尚书还弹劾过潘河漕……”

  朱翊钧哦了一声,恍然大悟。

  高仪这是想起用潘季驯,但是顾及朱衡的反对,来询问自己的态度——毕竟朱衡颇得圣眷。

  朱翊钧沉吟片刻,一时半会也拿不定主意。

  这种想法直接的技术官僚,因为方案理念产生了分歧矛盾,反而不好调和。

  思虑了半晌,朱翊钧还是有了决意:“那就复起潘季驯吧,朱尚书那边,先生不妨略微安抚一番。”

  谁让朱衡脱不开身呢,又是要造船,又是在弄盐票,火器的事情也要他上心。

  治河这种要去现场的,也只能让潘季驯上。

  高仪得了准信,立马知道怎么做,连忙表态道:“朱尚书硕德长者,理当会为国事考量。”

  这次见皇帝没再说话。

  高仪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过了好半晌,朱翊钧看着高仪离去背影叹了一口气:“大家都相忍为国嘛。”

  朱翊钧摇了摇头。

  这才招手,让人去请申时行进来,又唤张宏到近前。

  朱翊钧后仰躺倒在椅子上,趁着这点空隙闭上眼睛养神:“说说针工局那几个局司考成的成效吧。”

  张宏低眉顺眼走到皇帝身后。

  双手放在皇帝的太阳穴上,轻轻揉按起来。

  嘴上则是轻声汇报:“陛下,这一年里……”

  朱翊钧先还在细听着,而后便觉得声音渐渐模糊,越发听不真切。

  等到申时行被请入承光殿的时候。

  便看到张宏竖起手指放在唇边,申时行定睛一看,皇帝赫然是睡了过去。

  他连忙低下头,跟着张宏,缓缓退到了侧殿等候起来。

  整个承光殿内,只剩下朱翊钧轻微的呼吸声。

  ……

  九月初六,白露。

  金秋九月,气候逐渐凉爽了起来。

  因为栗在庭的横插一脚,让湖广之事悬而未决,官场、宗藩已经是急得不行了。

  各藩、官吏等连连上奏。

  或曰“臣入楚,谒陵,闻骈戮诸宗,时祖陵地震,连日夜,武昌、汉阳、荆州、德安同日地震者亦各数次。”

  或曰“戮后,各家灶釜皆有篆文,老幼骇传。”

  或曰“提兵亲捕,惟恐其不尽;驾言谋反,惟恐其不戮。”

  纷纷椎心泣血请求“惟愿皇上悯死者而念生者,开生者之路,以补死者之冤。”

  总而言之,就是别再牵连了。

  在这种焦灼的情形下,中枢的第二道诏书,终于如期而至地送到了湖广,并且收归钦差符节印信后,所有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只可惜栗在庭的抗旨,并未在中枢掀起什么波澜——说是中书舍人郑宗学拟旨不慎出现了错字,被给事中封驳,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好在最后还是意思了一下,将其贬谪到了福建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也算是出了口气。

  巡抚衙门外,梁梦龙听着天使抑扬顿挫诵念着圣旨,不着痕迹看了一眼栗在庭。

  见其神态自若,也不由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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