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镗与三人坐上马车,离开港口,向江华城酒楼走去。
看着窗外的景象,卢镗感叹道:”江华岛差不多有上海一半繁华了。”
叶梦熊摇了摇头:“北山公,你多久没去上海了?”
卢镗捋着胡须答道:“恩,隆庆元年后,老夫任右军都督同知后,就一直在京畿北海打转,南边最远就去过新开的青岛港和海州港。
嗯,算下来有三年没去上海港了。”
叶梦熊说道:“北山公,晚生上月刚从上海回来。江华岛连上海的四分之一都比不上。江华岛一直在向前发展,上海也一直在发展。
江华岛是走,上海是跑。江华岛是桨帆船,上海是刚下水的飞剪帆船。”
“飞剪帆船?”
“葫芦港造船厂根据皇上图纸新造的新帆船,低船舷、船型瘦长、前端尖锐突出,三桅杆、密密麻麻全是短横帆,两千六百吨,顺风全帆时速可轻松跑到十二节。”
“十二节?”
节是大明吸收的葡萄牙和西班牙航海技术之一,只是大明航海者用精准时钟测量,相对精确多了。
后来测算出来,一节航速约等于一千八百到一千九百米之间,负责标准制定的钦天监直接规定为一千八百五十米。
十二节也就是时速在二十二点二千米。
此时世子大帆船的航速一般在六节到八节,特制的快船和通讯船顶多能跑到十节,福船和广船更慢。
飞剪帆船看着比快船也就快两节,但是对于老赶海人卢镗来说,航速不是这么算的。
一小时快两节,也就是三点七千米,一天跑十小时,就多跑了三十七千米。
航海动不动就是十天二十天航程,十天就多跑三百七十千米,二十天就多跑七百四十千米,时积日累,很超出一大截。
大沽港到三宝府龙口港的距离大约在五千四百公里左右,世子帆船时速八节,每天跑十小时,需要三十六天左右。
快船时速十节,需要二十九天。
而飞剪帆船只需要二十四天。
快船载重都在六百吨以下,飞剪船却有两千六百吨。
真是跑得快,还拉得多的怪物!
叶梦熊答道:“是的北山公,飞剪船在海上来回测试了半年,北到江华岛,南到龙口岛,它都跑过。
顺风全帆跑起来,真的是骏马跟驽马在比试,转瞬间就把其它船抛在后面。
听造船厂的人说,少府监准备用它跑艮、巽洲的航线。”
卢镗点点头:“如此快船,确实该用在浩瀚无边的太平洋航线上。用在南海、东海和北海,杀鸡用了牛刀。”
“北山公所言极是。”
卢镗摇了摇头:“老了,不服老不行啊。一转眼就有数不清的新东西涌过来,目不暇接啊。”
叶梦熊答道:“北山公,不是你老了,而是变化太快了。”
卢镗轻轻一笑,“变化太快了。是啊,从嘉靖四十一年开始,我们是亲眼看着大明,一天一个样,一年一个大样,不知再过几年又是什么样。”
马车继续前行,很快进了江华城。
这里完全复制上海城,缩小版的。
西城靠近港口,成了仓储区和商铺林立的商业区。
街边满是商铺,伙计在门口热情地招呼着来往的客商。透过大门看进去,里面商品琳琅满目,让人看得目不暇接。
中间位置是官署衙门,朝鲜观国政使司、朝鲜督军使司都设在这里,但实际办公全在汉城。
北城和南城是居住区,东城多酒楼勾栏。
“上一次老夫来,还是隆庆三年夏天,想不到一年多,又大变样了。果真是一年一个大变样。”
马车在江华岛最大的酒楼福景楼前停下,早就有兵马把这里围住,严禁闲杂人等入内。
今晚这里被包场了。
四人下了马车,走进一楼大厅,在掌柜亲自引领下上到三楼最好的雅间里坐下。
“这里的菜肴,汇集了上海、淮安、宁波和京师的厨子。环洲公点了宁波厨子几道拿手好菜,请北山品尝。”
卢镗是处州卫人,吴兑特意点了相近的宁波菜。
“环洲公有心了。对了,酒楼怎么没有朝鲜本地特色菜肴?”卢镗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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