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易单手握住背上剑鞘,正欲一跃而起落向浦屿。
“你别着急。”闵宁出声道。
陈易有所疑惑,略作思索后,记起道:“我是四品,看来是要压境跟你打?”
闵宁微微颔首道:“这话倒也不错。”
“几境?”陈易大有任她挑选的意味,“哪怕压境到六品,你也不过我一合之敌。”
这句话并非虚言,洞府间之所以看似彼此相差无几,只因一切是因幻象而起,而非真实,落到真刀真剑上,武道境界越低,便越是讲究千般手段,陈易身具杀人剑与活人剑的两种剑法,再辅以轻功,赢闵宁并非难事。
只听闵宁道:“九品。”
陈易一停,瞪大眼睛看向闵宁。
闵宁挑眉而笑道:“不行么?”
陈易古怪道:“我是九品,你拿跟木棍都能赢我。”
这话刚落下,闵宁纵身一跃窜入繁茂林间,几下折返,回来时一看,还真带了两根树枝。
闵宁掂量掂量,把稍长的一根丢到陈易手里,自己留下稍短一根。
陈易奇怪地看着闵宁,树枝不过两指粗,她这是在搞什么鬼。
只听闵宁忽一笑道:“陈尊明,你想得也太认真了吧。”
陈易一呆。
“难道你真想跟我打生打死么?”闵宁晃了晃树枝,相较于剑来说,树枝太轻了,像是随时都会断掉似的。
陈易仍是不动,以剑传心,分明应是二人立于飞瀑前,浦屿上,以彼此的剑做回答才是。
见他杂念重重,闵宁旋身一转,掠到陈易身后,狠挥过去。
陈易还没来得及疑惑,瞳孔微缩。
“啪!抽你屁股!”
裤子上凹出一道痕迹,闵宁笑出声来。
陈易终于回过神来,平时都只有他撞人屁股的份,今日倒是有人造反了!
不过,他深吸口气,沉下心来道:“闵月池,你到底在想什么,要比剑就快些,把我们心里的事好好论道论道。”
闵宁不答,抬手就抽。
陈易拧身伸手,要把她的手给抓住,闵宁却似游鱼般一转,竟在抓住前,又抽了一下。
他又好气又好笑,自己正正经经来这比剑,她却给自己抽了两下屁股。
得了,她抽两下,以后换她两百下,陈易阴恻恻作想。
捕捉到他眼里流光一掠而过,闵宁忽出声道:
“这不就挺好吗?”
陈易一知半解:“什么?”
“你想这么多做什么,纠结什么侠义,纠结我说你是大侠,纠结什么江湖。”闵宁缓缓道:“你像是个漩涡,不断地吞东西,不断地冒出杂念,搞得…你不像你了。”
说着,她顿了顿道:“除了好色以外。”
陈易沉默片刻。
闵宁说的,他也不是全然意识不到,只是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过来的,自从被周依棠斩却两尸后,虽觉无关紧要,可当真无关紧要么,陈易不知道,他只知自己除去好色之外,其他都总是易于被人影响,被人改变也正是如此,走过山同城那座泥泞的江湖后,心觉所谓侠义,不过荣辱……
陈易思绪起伏,好似要沉入其中。
闵宁这时的话音忽然响在耳畔,道:“问你件事。”
陈易思路断了,道:“什么?”
“我问你,剑甲抽过你屁股吗?”闵宁轻晃树枝,好似什么要紧事般问道。
陈易嗤笑一声:“怎么可能?”正过来没有,反过来就有。
闵宁却忽然多了分得意,爽快笑道:
“周依棠抽不到的屁股,我抽到了,她不配当你师傅!”
著雨:“……”
好在她早已习惯闵宁不时的疯劲,此刻不会出声。
陈易看着闵宁,反问道:“你配当?”
“一日为师,终身为母。”
“我有妈了。”
“是啊,”闵宁勾唇道:“那要不叫爹吧。”
陈易一挑眉,倒是被闵宁勾起几分好胜心,按住树枝,就要狠抽过去。
闵宁像条游鱼似地猛挣脱开,一溜烟地绕走,纵身落向湖中浦屿,她一边落下,一边高声道:
“有胆就来!”
陈易双脚一定,纵身一跃而去,落到浦屿之上。
他晃着树枝,满脑子想着女侠抽的两棍子,一时间竟忘了什么侠不侠义的事。
陈易从方地里摸出符箓,给闵宁丢去了一枚,自己则将那一枚贴到身上,仿佛似有一股清流流过全身,紧接着浑身滞涩起来,周身真气流动变慢了许多。
武功一下子便生疏了。
可肩膀也一时轻了许多。
飞瀑在二人间拉开一道雪白的细线,二人相对而立,闵宁仍在看他,他背上的剑未出鞘,漆黑得似漩涡的剑深埋鞘中,手中不过木棍树枝而已。
闵宁兀然动了,竟是要主动出手。
但见树枝似划开涟漪般划破微风,打着剑旋似地斩了过来,这一击平正树直,径直就往陈易腰间抽去。
陈易旋身一躲,闵宁的树枝自腰间抽到空处,她再度起剑,以树枝使刀技,枝锋划开长风,天地间拉开一条细线。
他下意识踏起绝巅踏云,却惊觉自己的脚步好慢。
怎会这么慢呢?
上清心法仍在,陈易的思绪忽地又放长,无形间一道杂念掠过脑海,他踌躇犹豫间,朝闵宁无法应力之处一刺。
可她仿佛一条游鱼似的。
倏地一声,一切都只能用“离奇”来形容,闵宁的树枝在斩到一半时,手腕打旋般一挑,竟直直砸中陈易树枝中段,将他的杂念瞬间挑没于无形间。
陈易微微怔愣,还没踏开两步,闵宁就啪地一下抽到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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