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希尧眯着眼道:“是该当如此,只怕那些落选的秀才不这般想啊。”
李惟俭闻弦知雅意:“机会来了?”
严希尧只道:“还早。”
此番实学秋闱主考乃是圣人钦点,余下的考官大多与新党脱不开干系。若此事闹腾起来,新党必灰头土脸。
尤其是这实学秋闱又不似乡试那般好操作,六成的实学题目在那儿摆着,文章做的再好又有何用?该不会就不会,想破头也答不上来。
是以留给陈宏谋等新党的腾挪空间极小,就算用那策问做文章,贫家子弟能上榜者也不过寥寥无几,到时候必会有一场风波。
李惟俭情知老师早有谋算,当下也不追问,只确认了自己名列前茅,便乐滋滋的回了荣国府。
进门就见红玉提着食盒出来,正要去取晚饭,李惟俭心绪大好之下,与其言语几句,随手掏出个黑溜溜的小球来。
“四爷,这是什么物什?”
“膠乳球。送你玩儿的,保准能用个三、五年。”
红玉一脸莫名的接过,李惟俭便扶手而去,只留下红玉好一阵无语。她眼看就要十五的,四爷却送个顽童稀罕的膠乳球儿……
随手一丢,那膠乳球儿砸在青石板上,顿时腾起来老高。
红玉吓了一跳:“瞎,怎地弹起这般高?”
话音刚落,便见门前转来一人。红玉接住膠乳球,连忙迎了上去:“素云姐姐,你怎地来了?可是大奶奶有事儿?”
素云便笑道:“大奶奶让我来扫听一番,你们四爷可曾回来了?”
红玉笑着说道:“赶巧,四爷刚进房。我去知会一声儿,让四爷去寻大奶奶?”
素云思忖了下,略略颔首。
红玉便入内寻了李惟俭。听闻大姐姐相寻,李惟俭心下纳罕,不敢怠慢,紧忙点了琇莹随行,随着素云往李纨院儿行去。
路上略略问了,素云便道:“方才大太太来了一遭,扯着大奶奶说了好一会子话儿。”
明白了,这是来催婚啊。
李惟俭心下早有盘算,当即也不以为意,很快到得李纨院儿里。进得里间,与大姐姐李纨隔桌而坐。李纨生怕旁人听了去,打发了丫鬟、婆子领着贾兰下去耍顽,有留了素云守门,这才说道:“俭哥儿,你与二姑娘到底是如何想的?”
李惟俭笑而不答,反问:“大姐姐觉得我该如何想?”
“迎春那性子,只怕做不得主母。”顿了顿,李纨又道:“且大老爷与大太太又是那般情状。”
李惟俭优哉游哉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须得过问大伯、大伯母才是。”
李纨蹙眉道:“我也是这般想的,可提起笔来,却不知该如何言说。”
李惟俭嘿然道:“大姐姐宽心,大伯京师中故旧、弟子无算,且如今还有报纸,大姐姐当大伯不知荣国府情形?”
李纨是李守中做主嫁给贾珠的,因是这些年下来不好多说什么,却耐不住其妻枕边说嘴,只怕这心中早就对荣国府有所不满;再者贾赦那一房情形如何,李纨早先的信笺就略有提及,李守中本就后悔将女儿嫁进荣国府,如今哪里还肯让侄子娶个荣国府的庶女?
倘若李守中碍于颜面不好推拒,李惟俭也有后招。天地君亲师,他不是还有个现成的老师吗?
就不信严希尧一句‘不许’,大老爷贾赦还敢说旁的。
李纨心思不多,面上依旧犯愁:“父亲那个性子,最爱颜面,我就怕——”
“都说大姐姐多心了,也罢,那我就细细说来。”当下李惟俭凑将过来,低声将心中所思说将出来。
直听得李纨连连颔首,心下稍稍熨帖。转念又觉不对,瞧着李惟俭面色古怪。
李惟俭眨眨眼,顿时挠头不已……大姐姐这是将他当渣男了啊。
他赶忙说道:“二姐姐那头儿,我自有安排,大姐姐莫管了。”
李纨恼道:“早知如此,你就不该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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