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聪明。”
“谢谢秦先生。”
姑且把他的话当做夸赞,何尽欢维持应有礼节,可是,绝不主动讲话。
从今晚不难看出,秦慕清属于绵里藏针的阴柔性情,一句话不小心,被他抓住的东西肯定多了去。
“伯父血压高,刚才气得差点晕过去,幸好于叔早有准备,喂药之后好很多,现在回房休息去了。徐唐,徐桦还有晚妆在陪在我妈妈和于叔聊天。”看出她好像不太愿意搭理自己,秦慕清也不介意,态度不明的把宅内情况一通说明,语峰突转:“何小姐既然是聪明人,怎么不劝劝纵遥呢?伯父毕竟年纪大了,多体恤,多承让,父子两哪有什么隔夜仇。”
什么叫做隔岸观火,什么叫做得了便宜还卖乖,何尽欢此刻有了切肤体会。
她很想脱口而出犟上几句,可是,还是谨慎住嘴,收敛起笑容,不软不硬的回敬:
“是啊,亲生父子间不存在隔夜仇,你所说的承让和体恤,在伯父眼中,可能是儿子的小胡闹罢了。”
“牙尖嘴利。”
挑起两道飞入鬓间的长眉,秦慕清鼓起掌喝起彩来,其实非常清秀俊美的五官间那股阴狠劲儿散去几分,循灯光望去,似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大病初愈的年轻男子。晚风送来满园瓜果树木的好闻清香,忽然,他浑身抽搐般一震,身体立即站直又弯腰下去,琥珀色眼睛顿时多出几分形容的哀伤与绝望,脸色白得像鬼,唇角抖了又抖,半天说不上一句话。
“你不舒服吗?”
同样还是从“百事通”徐唐嘴里,何尽欢来之前打探到秦慕清之所以苍白瘦削,是因打出生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他需要常年服药,不能进行剧烈运动,不能情绪变化过多过快,否则一旦病情突发,实施换心脏这么需要大量准备工作的周密手术,很可能来不及。照理说,秦家巨富,人脉广泛,要给他寻颗可以手术的心脏不困难,可是徐唐听说,任凭别人包括林咏如何开解,他死活不肯接受。
说起来,其实也是可怜。
何尽欢想到同样可怜的堂弟,故还是忍不住关切一句。
久久按住心脏的位置,半弯着腰的秦慕清勉强支撑起来,毫不留情,一针见血:
“他不爱你。”
毫无征兆的四个字迅速又准确的击中心口,何尽欢定定看向他,片刻无语,直接越过他往回走。
这个男人,虚弱之际还不忘挑拨之事,实在可怕。
熟悉的香水味道在女孩途经身边时变得更清晰,勾起无数尘封的久远记忆。
他果断伸手,稳稳扣住纤细凝白的手腕,用力一拉,强迫她看向自己,咬牙重复:
“我说,他不爱你。”
手腕被勒得相当紧,何尽欢挣扎不出。
而且,她更害怕的是,一旦挣扎出什么动静,引来别人,自己可能辩解不过秦慕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