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说!”
房芳再度咬牙,毫不犹豫截断孙杰的话。
既然要开口,当然自己讲出来会比较有利,若让他抢了先,再去辩白,说服力和可信度要少很多。
看到孙杰竟然丝毫不敢反驳,又讷讷垂下头去,秦纵遥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拿起火机烟盒,又悠然翘起二郎腿:
“好。当面对质,最好不要给我有任何隐瞒。房芳,你知道,我没有弄不清楚的事,打听不到的消息。”
——*——*——
嘀嗒,嘀嗒,清晰听到挂钟走动的套房里,面对着落地窗的房芳调整至一个蜷缩的姿势,缓慢而悲戚的开了口——
他们两的故事始于一场事故。
孙杰家一直是他们村里条件最为殷实的家庭,父母勤劳能干,脑子活络,早早买了一辆三轮车,专门倒腾山沟里的东西大老远拉去县城贩卖,在到处贫困的山沟里,他们家经常是村里人在有困难时求救的主要对象。房芳十岁那年,家里唯一的男丁哥哥房勇在寒冬腊月突发急性肺炎,半夜三更,房芳的父母抱着他请求孙氏夫妇开三轮车送他们去县城医院抢救。
那天夜里下着扯絮般的鹅毛大雪,房勇从小体弱,又是瘸子,本就可怜,孙氏夫妇不忍心,只好冒雪开车送他们去县城。
或许是老天爷也同情饱受各种病痛折磨的房勇,又或许是送得及时,总算捡回一条命,然而,房芳的父母还来不及考虑怎么赚钱偿还完全是孙氏夫妇垫付的巨额医药费时,噩耗传来,孙氏夫妇在开回去的路上,地面结冰,三轮车打滑翻车,孙杰的母亲问题不大,严重的是他们家的顶梁柱,孙杰的父亲双腿被卡,时间过长失血太多,且天寒地冻肢体严重受损,不得不接受截肢手术。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这起事件其实也怨不得房芳的父母哥哥,只是,孙杰的爷爷奶奶和亲戚不肯放过,非要房家承担全部责任,他们的理由很简单——
要不是为救你们家房勇,怎么可能出这么大的事?
房家理亏,不敢分辩,只能一味承受他们的指责和辱骂,更让孙家愤怒的是,他们连房勇的医药费都偿还不起。
孙杰的妈妈是一个心地善良且颇有主见的女人,见吵来吵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于是同房家从长计议,孙杰的父亲摔得这么严重,以后也做不了什么事,操持家务全部落到她一个人身上,势必影响家境,更影响唯一的儿子孙杰以后成家立业。所以,把事情闹得无可解决的地步,还不如两家共同面对厄运,让孙杰和房芳定下娃娃亲,房芳既然以后会进孙家的门,孙杰的爷爷奶奶疼爱孙子,也就无话可说。
房芳的父母同意了,而且是很高兴的同意了。
所有这一切,年仅十岁的她全不知情,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哥哥从医院回来之后,总有同伴笑喊自己“孙家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