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
“在想第一次见面，那年，她十五岁。”
徐唐稍愣，身体前倾拍了拍驾驶座靠椅，车速更快了，离弦之箭般往前飞去。
“如果见到她，打算怎么说？”他推推眼镜，抛出一个沉重却又不能不面对的问题，“秦慕清跟她说了什么，大致可以估计。”
“说出她所有想知道的真相。”
事已至此，除开这么做，秦纵遥想不到还有更好的办法可以留住她。
一想到她在听秦慕清说出那些，肯定会震惊，心痛，泪流满面，心就拧做一团，疼得不得了。
他甚至在深深自责，为什么之前不早点把所有事情摊开来说，让秦慕清有机可趁——
还是怕失去吧？
因为有可能失去，所以不敢冒险，不愿开口，自以为能万事顾全，结果……
“包括你们在绿裙子相拥一吻之前，你所想的那些么？”
徐唐担忧的蹙眉，他恨不得立刻把秦慕清抓起来修理一番，可是，眼下最重要的，当然是把何尽欢找回来。
“包括。”
靠在车椅上，秦纵遥遥望夜空，快到机场了，时不时有机灯闪烁。
不好的预感袭击心房，带来蘧然紧缩的痛，他不由的按住胸口，或许，自己追不到她了。
航班果然已经按时起飞。
灯火通明的机场，秦纵遥立在人来人往里，生平第一回，茫然无措的情绪攻陷了素来精准聪睿的思绪。
世界仿佛陷入混沌，身边的人在说什么，全听不到。
VIP接待室里，平易近人的女经理一再道歉，这个时间点，潭城已经没有境外航班，连去香港也没有，瞧见秦纵遥冷峻如山的模样，在徐唐的提示下，她又俯身查询临近城市是否还有航班，得到的结果仍是没有。深知秦纵遥此刻心情只怕恶劣难过到极点，徐唐眉头一皱，要求她立即向上级申请包机服务。
然而，得到的答复是，包机飞国际航线需要各方调度，最快也要明晨六点。
“就明天六点。”唇线绷得直直的秦纵遥终于开口，“徐唐，你马上和她办理所有手续，确保明早六点登机起飞，我在这里等。”
所有手续办好，花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中间还托了不少关系。
时间渐晚，航班愈来愈少，偌大机场进入一天难得的宁静时分，四下空荡荡的，看不到人影。
负手立在巨大落地玻璃前的秦纵遥望着外头泊停的空客A320出神，机场是再熟悉不过的地方，每年不知道要往返多少回，可是，没有一次停下来好好看过飞机，当然，也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心空落落的，无处安放。多年养成的良好习惯让他永远清醒的知道要做什么，唯独这一刻，除开恨不得长出翅膀追去地球另一端，再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或者说，想做什么。
“去机场酒店开间房，休息下。”
看看手机已是午夜，默默陪伴在侧的徐唐提议道。
抿唇静默的男子毅然摇头，解开西服外套，侧颜清霜般寡淡：
“不用，就在这里等，能早一分钟起飞就早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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