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形,屿筝自知也不必有所隐瞒,只轻声道:“青兰姑姑,其实你一直爱慕着殷太医吧……”
青兰惊讶地抬起头,看向屿筝:“小主……”
“其实早在白府,你说起殷太医时,屿筝便隐隐察觉到了,只是那时你一字一语间,皆是心殇,故而才什么也不问。筠良媛将这个交予我时,我亦是吃惊。虽不曾读过书函,却觉得从青兰姑姑口中所知的殷太医,若是珍藏此物,必定是将这书函的主人看的极为重要。”说到这儿,屿筝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思虑许久,该不该将此物交到青兰姑姑的手上。尘世悲戚不是所爱之人心有所属,而是相爱之人阴阳永隔……可屿筝觉得,殷太医一番心意,也该让青兰姑姑知晓。否则他若泉下有知,定会心有不甘……”
青兰颤抖着手,取过书函,小心翼翼地展开,却在看到的时候,沉痛地悲戚一声,便将书函紧紧揉在心口。仿佛那便是能给予深爱之人最铭心刻骨的一个拥抱。
听到青兰哀恸的声音,芷宛和桃音纷纷闯进屋来,然而看到沉默不语的小主,和失声痛哭的青兰,又相视一看,缓缓退了出去。
屿筝看着青兰这般模样,亦是忍不住落泪。初至上京,眉眼含笑的青兰从清幽阁行出,一派柔和之气,盈盈一礼:“青兰见过二小姐……”从那时起,屿筝逐渐了解,眼前这女子,在白府承受了太多的屈辱,却从不会以泪示人。唯有此时,她像是要用尽气力,将此生的眼泪都流尽了一般,悲戚之声让听到的人都肝肠寸断。
到底她是瞒了青兰姑姑的,那书函她并非没有看过,而方筠亦是告诉过她,数年来,所有的书函是全然相同的内容。那是青兰提笔,工整写下的——越人歌。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书函既无收信之人,亦无落款。屿筝不知这些书函是不是青兰亲手交给殷太医,可她却知道,那些书函的尾处,无一不刚劲有力地落着一个“知”字。
未知是在怎样的深夜里,殷流之独自面对着数年积攒的书函。没有太多的言语,没有太多的倾诉。只淡淡地,一遍遍地表明着一颗安静等待,却也无可奈何的心:心悦君兮君不知……
而那些落在书函尾处,看似刚劲却隐隐带着颤动的笔锋,又该如何诉尽那百转千回之后,被撼动的一颗心?
只是良人已去,早已无法探究殷流之独自面对那些书函时,难以言喻的心境。可屿筝知道,即便是简简单单地一个“知”字,便足够慰藉这些年来,青兰姑姑苦涩无尽的心。
最庆幸之事,莫过于知道,所爱之人亦是深爱着自己。即便已是物是人非、阴阳两隔,曾经被冰冻过千次万次的心,也能因这简简单单地一个字,化作一汪春水,入骨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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