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局面,是宣慈太后一手缔造。而她,也间接铸造了眼前这个冷漠果决的君王。
谨德本以为,皇上的心,尽数在江山社稷中,儿女情长于他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可这一切,在筝顺常出现之后,开始变得不同。皇上生怕太后瞧出些什么来,而对筝顺常下手。
如果是淑妃娘娘,皇上自是不会在意,可眼下筝顺常是他心尖上的人,在这样的局面下,皇上不免也乱了阵脚。能想到的法子,也只能是暂时冷落筝顺常,不必让她太过引人注目。可看着皇上这般模样,谨德却也觉得心疼。
皇上自幼便失了宠爱,在宣慈太后宫中,每日都是如履薄冰。分毫的差错,都会让太后起了疑心,故而设法将他除掉。在这样胆战心惊的环境下成长,皇上并未得到过爱,亦不知该如何给予。所以即便是面对着那般隐忍和善良的淑妃娘娘,他也不曾有过分毫的怜惜。棋子便只是棋子,不会有多一分的情感蕴含其中。
谨德清楚地知道,当筝顺常柔弱的身影,走下凤鸾车,又那般坚定地缓缓踏上飞霜殿的台阶时,皇上的心门便被她一双纤纤素手,那样轻易地推开了。
可如今一向智谋过人的皇上,面对自己的心爱之人,却只会如此笨拙地折磨自己,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她……
月华下的平山梅前,谨德第一次察觉到了来自这个君王内心,最彻底也最痛心的孤寂……
却说屿筝,自芙蓉园遇到绮贵嫔之后,便知自己这身子只怕是瞒不得了。可关于江府的一切也不过是只寻到了头绪而已,眼下郁司药已是表明了态度。可屿筝却不知方筠所说,从郁司药处寻到蛛丝马迹又该如何去做。
这日晨昏定省后,出了清宁宫,屿筝便执了方筠的手一并向前行去:“筠姐姐,之前你在顺德行宫知会我的事,想必没什么差错,只是妹妹不明白,到底该如何从郁司药身上寻出线索来……”
方筠浅浅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若是放在之前,此事还的确有些难办,如今却是容易许多。”方筠侧身,看了看跟在不远处的芷宛,轻声道:“前些时日,皇上准了妹妹府上的人入宫侍奉。有一年龄稍长的女子该唤作青兰吧……”
听到方筠说起青兰姑姑,屿筝自是有些疑惑,却也沉声应道:“确有此事,可这件事和青兰又有什么关系?”
方筠握了握屿筝的手,将手中团扇遮在唇角,低声道:“青兰那里,想必是有舅父的一样旧物,你将那旧物索了来,拿给郁心看便是……”
旧物?屿筝挑眉,看向方筠。却见方筠浅笑道:“莫说筝儿你不知青兰对我舅父的心思,即使不知,那我便告诉妹妹,舅父的遗物中可有不少青兰的书函,书函中当真是情真意切,字字表心……”
屿筝在白府时,虽是隐约猜出青兰对殷流之的心思,却也不知二人之间竟有书函维系,更让他吃惊的是,这些书函竟被殷流之一一保存。以青兰说起当年殷流之的情形,屿筝总觉,这个不羁洒脱的翩翩公子,必不会轻易收藏女子的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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