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牧道:“王爷谬赞,牧未为国家立尺寸之功,焉能受如此夸奖,礼记云:‘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新民,在止于至善。’,牧未至善,焉敢自矜?”
李如渺道:“听闻你是西河先生的弟子,是理学中人,三日后,那写文章抨击《四书》的晚晴山人姜文斋就要来此处讲经,还请你一定前来,本王还有事情在身,不能久陪了。”
李如渺一走,那些人就热闹起来了,这贾牧又是义士,又是贾府的人,真可谓奇货可居,一时都想来和贾牧交谈,贾牧道:“列位,我有个上联,谁能对出这个下联,我再和谁说话。”
有人冷笑道:“你未免小瞧了天下英雄。”
贾牧道:“我的上联是‘烟锁池塘柳’”一字一顿说完后,贾牧道:“这五字五行皆备,我原打算传个代,但是今日群贤毕至,也不吐不快。”
有的抓耳,有的挠腮,有的踱步,有的低头,有的在踢石子,贾牧见人语喧哗,却无人来对,躬身道:“既没有人,牧先行一步。”
方才那个冷笑的人,此刻涨红了脸,见众人看他,以为讥笑,一气出了王府,再也不进去了。
这些人见贾牧如此,纷纷起了傲气,有人以为贾牧小瞧了他们,有人以为贾牧和他们一样的傲,有人则发誓一定要把这下联对出来。
贾牧顺路去兴隆街看看贾雨村,而贾雨村此时正在与人辩论,并没有例会他,他在一旁听着。
和贾雨村辩论的人,大概三十来岁,面黑,长得瘦削。
贾雨村说着他的正邪二赋论,而与他辩论的那个人却说人没有固有之恶,说道:“性相近,习相远,习与性成者,习成而性与成也。人之皆可为善者性也,其有必不可使为善者习也。”他以为重点在于学习,在于教育。
贾雨村道:“世有无可教者,有不可教者,否则和峤必不言‘圣质如初’。”
这是晋惠帝的典故,晋惠帝当太子的时候,晋武帝对他有些不放心,给他找了很好的老师,其中就有和峤,有一天司马炎就问和峤了:“我觉得太子最近有进步了,要不你也去看看吧。”和峤看过回来之后司马炎问他怎样,和峤淡定回答:“圣质如初。”
那人就道:“言传不及身教,司马篡位,其身不正,故晋惠帝不能学,是晋武之过也,非其人不能教也。再者,‘此嵇侍中血,勿去也’,能出此言者,岂真不可教者欤?”
贾雨村才又有说,看见贾牧,便道:“贾牧,快来见我这同年好友,晚晴先生。”
果然,你们是一伙的!
贾牧躬身道:“见过晚晴先生。
姜文斋拈须:“他便是那个致良知的人咯?”
贾雨村笑道:“文斋兄自称非心学中人,何以如此称呼?”
“今之心学,空谈心性,流于虚无,吾所不愿,然致良知又何尝差了?”说着,姜文斋叹了几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