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寂老实了，这次是真老实了，耷拉着脑袋垂下头，唉声叹气。
韩佑一把将钱寂推回到凳子上：“说！”
“哎呀，有甚可说的。”
钱寂抓起茶盏，仰头一口抽干，随即沉沉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罢了，就待科考后，老夫以戴罪之身卸去这尚书之位，被论罪也罢，告老还乡也罢，都是定数，定数啊。”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
韩佑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了：“现在，立刻，马上，告诉我，科考到底出了什么事。”
“考题泄露了。”
“什么？！”
韩佑大惊失色：“谁泄露的？”
“不知。”
“放屁！”韩佑勃然大怒：“科举会试考题，是你礼部出题，被泄露出去了，当然是你礼部的人！”
“废话。”钱寂还骂上了：“本官当然知道是我礼部的人，不是礼部，难不成还是你仪刀卫！”
韩佑也慌了：“那赶紧换题啊。”
“换题？”钱寂表情古怪：“还没出题，怎么换？”
“没出题？”
韩佑彻底懵了：“你不是说泄露了考题吗。”
“是啊，还没出，出了就一定会泄露。”
韩佑都被绕晕了，坐在了钱寂旁边：“你们这边还没出题，但是一旦出题，就会泄露出去，对吗？”
“不错。”
“为什么？”
“按制，科考会试题目由老夫、国子监三位学官、京中五位名士大儒出题，定题后，礼部左侍郎十中取五，交由右侍郎，右侍郎再送入宫中，陛下点题，点过题送回礼部，礼部员外郎封题，由郎中送入学士馆，学士馆诸学士前往科举之地不得外出，吏部郎中与兵部郎中前往，吏部郎中造册，兵部郎中与京卫封住学舍，无误后，大理寺少卿与其属官驻学舍核名册，大理寺诸官离去，将学册交入宫中，宫中遣内事监公公率禁卫核验，确保学册、名录、定题无误。”
钱寂一口气说完，韩佑听的脑瓜子嗡嗡的，不太确定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刚刚说的这些衙署，这些人，都有可能接触到科考题目，并且都有可能会将题目泄露出去？”
“不是可能，是一定会。”
钱寂没好气的看向韩佑：“这便是当初老夫去山庄寻你之故，若是你天子亲军仪刀卫可辅佐老夫操办这科举，便会大大减少这科举舞弊的可能，也只有你仪刀卫才六亲不认。”
守门的陆百川与江追齐齐回头看向韩佑，俩人都是满脸的幸灾乐祸。
韩佑第一反应也是如此，自己本来就想要介入科举，结果没见钱寂，反而白折腾白耽误了这么久。
可下一秒，韩佑直接开骂：“姓钱的，你特么想坑我们仪刀卫！”
陆百川与江追满面大写的服，他们着实没想到韩佑这倒打一耙的功力如此强劲。
谁知钱寂却是目光躲闪，仿佛被韩佑说中了心事一样。
韩佑鼻子都气歪了，转身就走：“自己玩蛋去吧，老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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