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卿若与他相对，一度神思恍惚。
她紧盯着他的脸，他的眉眼五官，眸光不安地闪烁着。
她是像他的，正如宫婢内监们私底下偷偷议论的那样……陛下和摄政王的脸，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深藏在内心的疑惑，其实早就有了答案。
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
卫漓嗅到了来人的气味，知道来的不是许知淮。
她不会没有这么好的耐性，一直沉默，她会换着不同的招数来折磨他。
朱卿若犹豫片刻，还是开口了：“卫漓，朕来看看你。”
卫漓勾唇，嘴唇上的结痂还未痊愈又裂开了一道道深刻的血痕。
朱卿若眉心更蹙，身后的秦牧随即抬手按在了腰间的剑鞘，准备出手。
“陛下是来兴师问罪的？”
卫漓声音沙哑，语气傲慢。
朱卿若轻轻冷哼一声：“看来你也知道自己罪恶贯盈，罄竹难书。”
卫漓也笑：“本王的确有罪，不然也不会有陛下这样的女儿。”
“大胆！”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秦牧扬声警告：“污蔑陛下，造谣是非，杀无赦。”
少年的警告，字字清晰却声势不足。
“陛下带人来了？陛下怎么还是怕我啊。陛下从小就怕我……怕是忘了，本王教陛下骑马的情景。”
朱卿若心中五味杂陈，她的确怕他，更讨厌自己的懦弱。
“卫漓，我不是你的女儿，母后都告诉我了。从头到尾都是你痴心妄想，疯疯癫癫！你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你是疯子。”
朱卿若深吸一口气，反驳他的傲慢。
卫漓勾勾唇，满脸不屑。
小孩子都是好骗的。
不过没关系，她总会长大的。
“卫漓，你不配活着。”
朱卿若语气幽幽：“母后不该留着你这条命，我不会再让你欺负她了。”
此言一出，卫漓就明白了。
她是来了结他的。
卫漓没有半点畏惧的神色，反而更加癫狂地放声大笑：“果然，血统是骗不了人的。弑君弑父，从来都是……该到我了。好，很好。”
朱卿若目光一点点冷下来，朝秦牧伸出手去：“给我。”
秦牧稍稍迟疑，还是将准备好的匕首双手呈上：“陛下，其实卑职可以代劳，陛下身份尊贵，不该为了这种人脏了自己的手。”
朱卿若的手微微发颤，却毫不犹豫地接过匕首，再眨眼，愤怒的泪就扑簌簌落下来：“他折磨母后那么多年，毁了母后的清誉，糟蹋母后的身子……我怎能放过他？秦牧，不要阻拦我，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
秦牧默默后退。
卫漓听到钝器碰撞的声响，很闷。
他难掩兴奋：“来啊，我的陛下，来啊！”
卫漓挑衅着，叫嚣着，期待着。
然而，下一秒有人推开了门，慌乱的脚步夹杂着淡淡的香气，是她。
卫漓闻到他熟悉的味道，嘴角的狞笑随之淡去。
许知淮一把抱住女儿，趁她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打掉她手里的匕首，她扳过她的脸和她的身子，不让她再看卫漓一眼，声音颤抖：“安儿，不要做这种事。他活不了多久了，用不着咱们动手。”
朱卿若哭出声来，咬牙哽咽：“我恨死他了，我恨……”
许知淮含泪看向秦牧：“把陛下送回去，让锦婳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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