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刻，县衙外的某个屋顶角落，也有一双诧异的眼睛从楚航经过小半个衙门的时候就在看着他，直到此刻他开门出来。
“钱给了么？”
屋外一阵冷风吹来，天上是明月高挂，县衙内依然安安静静，不过这次楚航没有大喊大叫，紧了紧衣衫走向外面，然后回望去。
城隍微微点头，主动伸手搀扶住楚航，将他扶正，并且竟然也拱手回了一礼。
楚航看向门外，自然没有了鬼魂和阴差。
“噢，鹿灵县县令楚航，拜见城隍大人！”
楚航那两年在岭东治灾显然是有不小功德的，这一拜神敬香，直接惊动了阴司，城隍犹豫和好奇之下，还是决定亲自现身一见。
亲眼见到神像起身成为一个头戴纶巾的老者，哪怕见过易书元召土地神的楚航，心中也是大为震撼，一来当年之事过去很久了，二来出场冲击也远比当年大啊！
“放心吧大人，给了，看庙的是我六伯，哪能不敬啊，这会他出去吃早点了。”
庙祝应该是出门去了，殿外的带顶大香炉是用砖泥砌起来的，此刻烟雾袅袅，应该是早来的香客上的香。
烟雾依然缭绕身边，周围的光线则不知不觉亮了起来。
鹿灵县的城隍庙并不大，也就一个庙院，没什么进深院落，院中三面房屋就是全部，对门中央就是城隍殿。
楚航身子一抖就清醒过来，仿佛刚刚仅仅是在上香之后的一个恍神，他看向周围，殿内杂物也好供桌也罢，蒲团垫子烧纸破锅和油灯等物都在，光线也十分明亮。
楚航继续去往梦中那边的院子，看到了同梦中无二的偏门，这一次，他伸手抓住插销打开，并轻轻拉开了门。
清晨庙里也没多少人，庙门虚掩着，楚航带着衙役进了门，站在不大的院子中央四顾了一下。
楚航只是有种奇怪的直觉，遂抬头看向了某一处方位，其实他看过去也没看到什么，不外乎各处屋顶，不外乎夜色和阴影。
“鹿灵县县令楚航特来城隍大人处求解，昨夜打斗者魂魄是否被收入阴司，下官能否请求城隍大人行个方便，问问那两方江湖客的来历？”
而老城隍笑着摇了摇头。
门依然开着！
说完，老城隍向着楚航拱了拱手。
楚航心跳不由加快不少，这不寻常，他抬头看着城隍像，压制住立刻跑出大殿的冲动，再次开口问了一句。
“老夫走了！”
楚航有些不甘，都已经见到城隍爷了。
这衙役说着就轻车熟路地去了庙中杂物房，出来的时候手中已经捏着三炷香。
“就不能行个方便？”
屋顶上之人心中正诧异的时候，却见那边衙门一侧的楚航仿佛心有所感，毫无征兆地抬眼望了过来。
楚航心头猛得一惊，不由后退半步，竟然有人在那！
他本想大喊“来人”，但还是强行稳住了心态，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
“鹿灵县城隍李良修，久仰楚司马大名了，你今天这三炷香很重啊，李某思量过后还是决定亲自现身见你！”
楚航看向周围，忽然发现一些多余的杂物都不见了，甚至庙宇大殿都宽广了许多，周围黑黝黝一片，再抬头，一阵阵烟雾之中，城隍像端坐面前，显得高大了不少，好似正在端详着他。
楚航此刻又收回了视线，趁着这一瞬间，裴长天已经从原处消失了。
——
第二日清晨，楚航从县衙出来，直接去往了城中的城隍庙，身边依然只带着两名便装衙役。
但对于藏身在屋顶阁楼下阴影中的人而言，楚航的眼神分明就是看向了自己。
“不知城隍大人能否为下官解惑？”
不过虽然现身了，但老城隍还是随后的话还是给楚航泼了凉水。
虽然是尝试但楚航也知需要诚心，他手持檀香面对神像，低声开口道。
还是那个不算宽敞的城隍殿。
楚航对着城隍像再拜了三拜，随后走出了城隍殿，心中已经明白了一些事。
老城隍虽然告诉他阴阳相隔，但却提了一句“朝野国际之争”，已经等同于告知了一部分事了，楚航能听得出来，也知道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