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本该成为朝廷的中流砥柱。
但现在。
却显得难当大任了。
随即。
扶苏也自我安慰道:“或许李丞相、通武侯等人也是清楚这点,因而一直不愿李旦、王平等人出仕,宁愿他们继续待在郎官府,甚至是直接闲置在家,我却想着对他们予以重任,终究还是太过想当然了。”
“也对。”
“若是他们真有才有德,又岂会为父皇冷遇?”
“早就被安排出去为官了。”
扶苏摇摇头。
他看向奏疏的后半部,紧皱的眉宇渐渐舒展开来,笑着道:“这刘季倒是有趣,这分明跟公平公正没有关系,只是抓着其中一人说的不公平,却是来了一番长篇大论,不过却是有些讨巧,并未直接将其他人得罪,只是借公平公正,将自己的观点表述出来。”
“此人却有几分聪明。”
“不过刘季理解的却是不差。”
“律法才是大秦的根本,只不过很多人忽视了,或者说是有意淡化了,因为若事事都按律法明令,那岂非让官吏、贵族少了操作的空间?那又如何能彰显他们的高高在上?”
“不过公平也好,公正也好。”
“其实都是虚的。”
“权力才是根本。”
“唯有真正掌有权利的人,才能去定义何为公正、何为公平,因为天下的秩序,都出自掌权之人。”
“不过公正相较更为靠谱务实,因而更为世人接受,不过公平却是能让士人喜欢。”
“但按嵇先生所言。”
“这一切其实都只算是锦上添花。”
“制度的根本,其实并非是公正,而是秩序。”
“公正只是秩序的执行。”
扶苏感叹了几声。
他已在心中将刘季的名字记下。
这人有些意思。
他将竹简合上,放置在了一旁。
随后,问了一下一旁的小吏,南海士官转职的情况安排的如何,被告知基本已经处理妥当后,也是直接让小吏,将具体的名册重新具书,派人送到赵佗手中,让赵佗传令下去。
做完这些,扶苏站起身,缓缓道:“南海的事也该结束了。”
“不过将赵眛调离,不知赵佗会有何反应。”
扶苏冷哼一声。
并未就此多想,也不愿去多想。
无论赵佗是何反应,都改变不了任何事。
这是强制执行。
不容置疑。
他为了将赵眛调走,甚至还动了屠策,赵佗又岂能再找借口?
扶苏舒展了一下身子,这才重新回到席上,他并未在看奏疏,直接朝下方小吏道:“传令下去,三日后大宴事务府官吏,我扶苏要亲自为他们进行嘉赏。”
很快。
小吏就将此消息传递下去。
而在零陵一片热闹时,一条轻舟却是顺流而下,抵达到了岭南。
扶苏的令书,在星夜兼程下,仅仅两天时间,就到了赵佗的手中,等赵佗看完上面的名册,却是直接愣在了原地。
甚至是久久没有回过神。
他怒红着脸,努力憋着心头火气。
只是抓着竹简的大手,却是发出了咯吱响声。
良久。
赵佗重新镇定下来。
只是脸色依旧铁青,眼眸间充斥着血丝。
他咬牙道:“殿下,我赵佗为大秦镇守南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何必做事这么绝?”
“我赵佗自认没有对不起大秦过。”
“可为何要这么对我?”
“我就赵眛一个子嗣,让其离开军营,孤身去到怀县,这让我颜面何在?”
赵佗微微喘息着。
最终。
他还是没有真被愤怒冲昏头脑。
他冷漠的看着手中竹简,将其直接扔到了案上,朝大营外高声道:“来人,将事务府传来的令书通知下去,即日起,南海大军退伍之事,正式开始执行,同时通知下去,士官的安排皆有事务府安排,不容任何人质疑,更不容任何人变更。”
“南海大军的将领也无权变更。”
“只能服从!!!”
很快。
南海军营就闹腾起来。
众将士争相热议起这次的退伍令书。
人声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