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霏，小姐让我过来看看你，这世上有很多我们不想看到的事情，让你不要太伤心了，还说我们可以出府去将珍儿安葬。”阿奈尽可能温和的劝道。
程霏霏抬起头来，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她和慕栖一样都想到了，只是她和慕栖不一样，她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她信仰人人平等，但是慕栖早已在这个等级分明的时代生活了那么多年，这样的事情她早就习惯了，却能这么理解自己的心情，考虑自己的感受，真是让她感动不已。若是换了别的主子，哪里会管她那么多？
阿奈的神情也有些悲恸，她抚上了程霏霏的手，继续说道：“还记得我上次同你说的话吗？”
“记得。”程霏霏含笑颔首，旋即拉着阿奈的手下了床，“走吧，我们去乱葬岗。”
“恩。”见程霏霏打起精神了，阿奈也缓缓放下心来。
和慕栖说过之后她们便出了奉阳候府。
乱葬岗有些远，她们没有坐侯府的马车，而是另寻了一辆马车。
车夫对这两个小姑娘要去乱葬岗有些好奇的多问了几句，她们便说是府里有个丫鬟惹怒了主子，被乱棍打死了，她们与那丫鬟有几分情谊，所以才偷偷出府想要将那个丫鬟安葬。
车夫了然点头，都是些身份低下的人，听她们这么说，也引起了车夫的唏嘘。他主动带二人去了棺材铺，买了棺材和一些纸钱。
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马车再次停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情景，程霏霏已是紧紧攥起了双手，尸体堆积成了一座又一座小山，像是随意被丢弃的垃圾一样凌乱不堪，再次向她展示了人命如草芥般卑贱的现实。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尸体，比她看过的所有恐怖电影加在一起还要令人生惧，映在她的心脏上，血淋淋的触目惊心，她想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忘记，也无法忘记。
“幸好是冬日.....”阿奈在一旁摇头说道。她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乱葬岗，这里好像比别处都要更阴冷些，许是这些人阴魂不散？
两人没有怎么费力气就找到了珍儿，她露出来的一截胳膊上面的青紫瘀斑实在醒目，两人用棉被将珍儿卷了起来，放进了棺材里。
车夫是个好说话的，还带她们去寻了一处墓地。
没有墓碑、没有铭文，什么都没有。
不管你活着的时候如何，死了总该入土为安的。程霏霏看着面前小小的土包，在心里暗暗说道。
珍儿死的这么惨，会不会重生报仇？会不会穿越重活？
将纸钱烧尽，两人拍了拍身上的纸灰打道回府。
坐在马车上，两人靠在车壁上随着马车的颠簸而起起伏伏。
阿奈觉得程霏霏好似有些落寞的滋味在，她心里也挺难受的，毕竟是一条人命，但是她也只是难受罢了，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命不就是主子的么？但当她看到珍儿的死状之后她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
可是，她一个丫鬟，又能怨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