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在他眼里,铁铺等同于一片空地。
没有铁匠的铁铺,那就不是铁铺。
同理,铁匠能打铁,打造兵器和生活用具等,哪怕站在一块露天的空地……干活,那块空地也能被称作铁铺!
何先垂头,不语。
挥了挥手,他下令道:“你去找袁别驾,命袁别驾不要让铁匠们急着制作农耕工具了,尽管地弄好五辆板车即可,要能载人的!稍晚,你带人把板车开去“木屋区”好了!就顺着这条路走,没准能遇到我们。”
何先懂了,果断道:“喏!殿下,我这就找袁别驾——”
言罢,何先告别刘辩,飞快地奔跑,去找袁绍了。
目送何先离开的身影,刘辩又把视线重新放到马车上。
关于要不要马车?……
他还能咋办?——说了不坐车,那就不坐车罢!让何白驾车,不就行了?
他对何白说:“马车由你驾驶了。”
何白愣愣地应下,就见自家殿下转向二十个佃农们,扬声道:“——出发!”
刘辩埋头带领二十个佃农们往前走去。
咦?!
何白张大嘴巴,几乎呆滞好一会儿,才踉踉跄跄地充作马夫,驾起马车。
何白便扭极了:驾得快了,赶到殿下他们的前方去,这太失礼了;驾得慢了,则像一块石头,堵住了殿下的道路……总之,快不行,慢更不行,别提多难受了。
相比何白的满头大汗,刘辩可要惬意多了:他虽要和众佃农们一起赶路,可他却能饱览一下南皮县的风景啊?——真不是他吹牛:南皮县在他的治理下,一天换一个变化,从原先的死气沉沉,逐步地变成生机勃勃!
不信你瞧,走出渤海王府邸的范围外,途经的小巷和街道,只瞧这地面,多么平坦顺畅,特别好走辨认!再者,经过一片又一片田地,能看到田里已经长出各种蔬菜……苗儿,处处显示一番绿色的景象,真有活力。
可喜可贺!
之后,刘辩一行人走得远了,还能望见隔三差五的壮汉们推着板车,运输了又长又粗的木材;又或者有零零星星的樵夫们杠着一捆柴和,闷不作声地前往……小门小户家的屋前,卖些柴和,换取一袋米粮。
路边,还有行人三三两两,正在交谈:
“上次刘舍人留有不少兽骨,俺寻思用来制作小饰品,倒也不错,说不定能卖几个钱子儿?”
“啥?!你居然懂得如何制作小饰品?真的假的啊?——我想要一件玉镯,你能做出来吗?”
“兽骨做成的玉镯,你要不?”
“要!!”
余光瞄向交谈处,刘辩不出意外地瞄见那两个人,正好一男一女,又像是一对儿。
微微一笑,刘辩没来由地想:待到手镯制好后,会不会到了喝喜酒的日子?
“瞧见了没?”刘辩两眼弯弯,对身后的二十个佃农们状似无意地说,“大家曾经全是佃农哦?”
二十个佃农们:“……”
随行的二十个佃农们,和刘辩一样,也目睹了一路,此时听了刘辩的感慨,神情甚是微妙:有多久了?——有多久没看见如此平和的县城了?
同样是佃农,为何南皮县的佃农就与自己、与印象中的佃农截然不同?
遥想当初,谁不是背负巨债,每日拼命劳作,却仍旧吃不饱、穿不暖,无论怎样卖命工作,永远都会饥饿、贫穷!
更可怕的是:大家不能生病。
一旦病了,身体好的,自能熬过去;身体不好的,那就……说到底儿,马家、孟家再好,再有钱、再有地位,也与佃农无关!
身为佃农,就要一辈子替家主种地,仿佛没有尽头!
自然地,大家族们也决计不替生病的佃农请来医师治病——东光县的医师们要价忒贵,佃农们可看不起!
思绪万千,众佃农们看在眼里,皆默不作声,却对南皮城不约而同地产生一丝亲近、向往与期待。就在刘辩围观众佃农们的感想时,忽听袁绍的喊声,喊道:
“殿下!!”
刘辩:“……”
啊!袁绍?!
你怎么来了!
你来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