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岱哈着的腰抬了抬,又低了下去,眼睛的余光却是在望。他在望什么,铜镜里严绣是看得一清二楚。“藏音阁好像是有一条狗吧,太吵了,母妃都说过好几次了,那狗还到处乱跑,要是惊到哪位夫人就不好了,三夫人可是最怕狗的,最近,郡主又在西序读书,晌午,三夫人是要给郡主送饭吃的,西序离着藏音阁那么近,真是吓坏了三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田管家觉得,谁能担起这个责任?”
“二夫人所言极是,我这就去提醒九夫人。”
“又不是,只有藏音阁里有狗。也不只有狗的事,其它的都要好好管束一下……”
“二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先把这一件做好了,给我看看,然后,再来问。”严绣捂了捂嘴,嫌弃地将食盒丢到地上,说:“都什么味啊,也敢拎去木兰园,赶紧拿走,把我这里收拾干净了。”
田岱拿开食盒,又用袖子将地面污渍擦拭个干净。
贺府亦是一番热闹。
贺澜茂听从父亲的命令,将方卓从娘家接回来,应景团圆。二人努力装出夫妻的样子,在旁人看来,却是貌合神离。
赏过月,吃过饼。贺钺霆单独留下儿子说话。
“澜茂,你有没有想过,先皇明明偏爱端王,为何迟迟没有册立?”
“应该是没来得及。”
“如今,宫里宫外都在传宗太后要废后……”
“父亲的意思是,借机扳倒严信?可是有了好章程?”
“还需要我们做什么,什么章程,皇后之位保不住,严家也就毁了,那是迟早的事情。澜茂,你好好想想。当初,施妃没了,施家一脉便有了败落之象,常妃没了,常家也没落了,蒙冤数载,还有,贺妃,你的姑母没了,紧接着,你大哥就没了,我们贺家这些年是提着万般小心。这后宫,从来都是连着前朝,系着一家一族的荣辱兴衰。”
“父亲,您说了这么多,到底是想和茂儿说什么?还请父亲直说。”
“今晚,就不要着急回王府那边了。”
“王爷那边离不开我。”贺澜茂还是着急回王府夜巡的。
“不急,你先回答了那个问题,先皇为什么没来得及册立王爷?”
“父亲,我也想问呢,可是问谁去,哪天见到先皇,再去问吧。要是真册立了,多好,省去多少麻烦。”
贺钺霆掰着月饼,投喂着池塘里的鱼。“要是真的册立,说不定王爷都活不到今天了。这个就是先皇来不及的原因。许家原是名门望族,但是子嗣单薄,连着几代,没了旁支,只剩一脉,到许丘这一辈,只他一个,下一辈也就许阔一个。母族不望,又有哪个太子能善终。先皇自然知道,一面让王爷年少出征,积累战功,一面选了元家,请元将军做王爷师傅,又把元家女儿指婚给王爷。就是这样,也还是没能……”
这么一说,慕容需被推上皇位就顺理成章了。他的背后,有施氏,有方氏,有全氏,还有宗氏。如今还多出一个新崛起的严氏。
“澜茂,你好生糊涂啊,还真把王爷当成月老了?王爷属实没有办法,就郡主一个,只能借助我们贺家。你不欢喜,就想想你大姐?如果,还是不能体谅王爷的难处,无奈,你也不得坏了王爷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