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他还没什么底气。后来也不知这庆阳城里是什么人在相互揭底,竟给他送来了何锦义、姜汉、杨英等人私役军士屯田的情况。
再加上又有陕西巡抚衙门从旁协助,自然是多了几分把握。
“敦彦兄,在下改了主意,这便入城如何?”
入吧,即便他不入,旁人也会找过来的。
“是!”
好了,这下庆阳府要开始热闹了。
……
……
在今日以前,张璁从未受到这样的礼遇。
一镇总兵,再加上镇守太监都将他列为贵宾般对待,他入城之时,行辕便已经安排好,当日更有晚宴。
宁夏镇上上下下入得了眼的武官悉数到场。
可是,他这个官方宣旨的人还什么都没说呢,这帮人便似全部知道一般。仅是这种为臣之心,他便看不过眼。
西北贫瘠之地,行辕却不破败,红墙黑瓦,绿树成荫,懵懵之中,还以为置身江南。
今日宁夏镇无它事,就是这个京里来的钦差。
院内有长廊,墙上凋镂着形状不一的花朵,一墙之隔,宁夏官员都在等待。
“有一种似鸿门宴的感觉。”易敦彦说。
张璁当然知道,他正了正官帽,“一快子都不会动的。”
另外一边。
所有人都已准备好了。
大约十几人,陆陆续续陪着张璁进了门。
入座以后,姜汉还说呢:“张御史,略备薄酒,以表心意。您看,是不是可以开始?”
张璁略微点头,然后他谢绝了旁人,自己给自己倒酒,满杯以后端在手中,“诸位将军都不必喝。在下先敬各位。”
一屋子的武人,他这个文官倒气势不减,一下子便让人感觉有几分能耐。
“如何使得?”杨英也跟着站起来,“张御史是钦差,见钦差如见皇上,这酒应当我们敬张御史。”
“不!”张璁态度很坚决,他摆手说:“这酒我今日就得先喝。”
“那……”杨英也不好再讲,望了望姜汉,人家也叫他先坐下。
“在下是浙江人,平生第一次来到宁夏,想必诸位将军也从未去过浙江。便是去了,也肯定不认得我这个无名之辈。姜总兵、杨副总兵,张璁这个名字怕是也头回听说。所言者何意?便是我与各位无冤无仇。但……”
话到此处,他停顿了一下,眼神扫视这张桌子上的所有人,“但我们也都知道,今日为何有这次晚宴,各位知道我为何而来,我也知道各位为何而来。都说武人干脆,那我这个文官也不墨迹。陛下授意于我,要我清理草场、军屯。诸位,这是圣旨啊!”
张璁说出的话像是雷暴一样,一下下炸响在这些人耳边。他们本来是要通过巴结这种办法,暗中办事,结果现在都给放到台面上,这要怎么处理?
“但陛下一代明君,且比历代君王都更优待卫国戍边的武将,之所以下这道旨意,实在是局势破败,已不得不为!姜总兵,兵部在册记载,你应领兵五万余,可你真的有五万的兵马吗?没有吧,这里边逃得有多少?这些兵都是青壮可战之兵吗?也没有吧!其中多少老弱?为何?其根源在卫所屯田,士卒却无田可屯!天下疲敝至此,长此以往,我大明便会如之前的汉唐宋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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