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安双脚冰冷,近乎麻木,沈清川如摆脱不掉的梦靥。
“没有朕奈何不了的人。”帝千傲冷了容颜,对沈清川道:“朕说过给你保媒指人的,朕言而有信。”
沈清川双臂一动,露出紧张的神色,“你什么意思。”
“慌张了?”帝千傲冷然勾起唇尾,在沈清川耳边道:“朕的龙涎香,丢了一抹,朕的调香师警觉。巡抚大人帮着查查龙涎香的下落?”
沈清川双目猛地张大。
帝千傲冷笑道:“朕想让谁交底,就从没失手过!那半年过往,你肚子里的话,朕要一个字不落地揪出来,朕看你的嘴有多硬!”
沈清川脑海中闪过了宋凝那张无害的脸,他隐隐的觉得,帝千傲当真是城府极深,似乎每一步他都是算计好了的,每一步都在他计划内,沈清川本来豁出去了一条命,但是现在他似...有牵绊了。不,宋凝这被帝千傲玩剩下的,算什么牵绊。
沈清川眼前有双绣鞋出现,他抬起头便见洛长安立在他面前,她眼底有着绝望之色。
“洛长安。是你。”
“是我。”洛长安将他母亲的遗物,剑穗子从衣襟里拿了出来,“你母亲的遗物。”
沈清川面色大变,一改那种不择手段的疯狂神色,而是赤诚道:“洛长安,把这剑穗子还我。拜托,把它还给我。这是我母亲在我成人礼那年送给我的礼物,她老人家手有痛疾,编这穗子不容易。”
洛长安将手伸到了悬崖边上,作势要扔,“你毁了我,我也要毁了你。你老母亲的痛疾,恕我不能共情了。”
沈清川眼睛里有泪迹滚落,“不要扔好不好,求求你。那是我娘给我的唯一的遗物了。洛长安,求你。”
“你仍有你爹给你遗物,你手中的剑啊。你可用它来自刎。就让你母亲的遗物下地狱吧。沈清川。”洛长安说着便松开了那剑穗子,使那剑穗子跌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啊,我的穗子,母亲……母亲……”沈清川心中剜痛,泪水不住地滚落,口中噗的一声喷出血来,他攥着自己的心口,抬起猩红的眸子,瞪着洛长安道:“我恨你!”
洛长安轻笑道:“尝尝这滋味吧。恨字,我同感!”
帝千傲心中揪痛,恨,也是强烈的情愫啊,对我以外的男人。
其时,宋凝于皇宫内坤宁宫伏在案上正在为太后抄录佛经,突然心中有惶惶之感,竟又记起那日官道她被康梦踢死小兔子并将手踩在脚底时,那出面解围的沈巡抚了。
在深宫中,除去皇后娘娘,只有沈巡抚给过她些许的温暖吧,沈巡抚在做什么呢,听闻他文武全修,深得帝君的器重,刚上任就平了商船遇窃大案,很有能力的人呢。
众人出了地陵,上了回时江上游的军船。
待船只行远,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地陵塌了。
原是司良伸展双臂自琉璃棺纵下了深渊,自由了,如飞鸟,如百灵,解脱了。
那琉璃棺反弹触动了覆灭地陵的机括,属国那装满宝藏的地陵被司良拽下地狱,永埋深渊,司良身子下坠时,耳边似有女子在娇声说着‘司良君,司良君...我悔了...’。
九岭山有九岭,第七岭最得风水精华。
九岭山还是九岭山。
第七岭下已沧海桑田,有宝藏,有沉默的帝姬棺,有司良,有东冥皇后遗落的耳环,没了镇陵的复颜草。
船尾,沈清川教已然投诚东冥的地陵军亲手押解着跪在那里,看着地陵毁于一旦,他的心在滴血,那蜀国皇室最后的文明也不复存在了。今日是他父母三周年祭日。帝千傲用这种方法让他给父母过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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