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芊芊看向云景止。
当龙芊芊说出“明天我们还是别出去了”这几个字时，云景止搭在方向盘的双手握紧，他微垂下眼帘，神情有些落寞。
“可是，你先前明明答应过我”云景止抿了抿唇，“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们就”
云景止眉宇间，多了几分郁郁之色。
在一旁看那个云景止全套表情变化的龙芊芊，仿若觉得自己说出了十恶不赦的话语。
“算了算了，我明天其实也没什么事，既然你想明天和我出去，那么我们明天就出去吧。”
龙芊芊嘴硬心软。
她看不得云景止因为不能和她出去而难过。
龙芊芊话音一落，云景止的郁郁寡欢一扫而空。
“真的吗？”云景止神色中充满期待。
“真的，我不骗你。”龙芊芊道，“至于去哪里玩你来做决定吧。”
“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我让你带我去我想去的地方，我还不知道你对什么地方感兴趣，想去哪儿玩呢！”
“所以明天你就带我，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红灯亮起，云景止缓缓将车停下。
他再次绷紧了身体，毫无先前那般放松。
云景止没有看向龙芊芊，他直视着前方空荡的道路。
“怎么？你不高兴吗？”龙芊芊察觉出了云景止的异样。
“没有，我不是。”云景止深吸一口气，才勉强按耐住内心深处的澎湃。
“芊芊，我很高兴，我能带你去我想去的地方。”
龙芊芊允许云景止带她去他想去的地方，意味着龙芊芊愿意深入了解自己。
他这几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
龙芊芊舒了一口气：“我看你神情这么严肃，我还以为我说错了话，让你生气了呢！”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云景止抿唇一笑。
因为他对龙芊芊的爱，足以包容龙芊芊的一切。
“对了，我在离开水族馆的时候，给你买了一份礼物。”云景止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纸袋子，递到龙芊芊的面前，“拆开看看。”
龙芊芊拆开了纸袋，里面是一个小鱼挂坠。
这个小鱼挂坠上的小鱼，是先前和龙芊芊在水族馆里互动的那款小鱼。
龙芊芊惊讶道：“谢谢！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云景止低声笑：“这是个秘密。”
绿灯亮起，车子启动。
云景止很早就知道，龙芊芊喜欢一种动物时，她的目光便会忍不住追随它们，以及有关它们的一切。
龙芊芊和这款小鱼互动之后，在吃饭时以及在看展览时，龙芊芊都会率先注意到那款小鱼。
所以两人在离开水族馆前，云景止偷偷给龙芊芊买了一个同款小鱼挂坠。
“砰”！
强大的后推力，从龙芊芊的身后传来，龙芊芊被迫附身向前。
“哗啦”。
这是车窗玻璃破碎的声音。
“小心。”
清润的声音入耳，龙芊芊寻声看去。
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龙芊芊所坐的轿车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龙芊芊的耳畔传来了一声闷哼。
龙芊芊自己察觉不到太多的疼痛，本应落在她身上的碎玻璃渣，有人在替她承受。
血腥味渐渐地充盈了整个车厢。
龙芊芊察觉不到自己身上有因伤口而产生的疼痛，也就是说，这鲜血的味道不是从龙芊芊身上散发出来的，而是
“滴答”，鲜血滴落在破碎的玻璃上。
龙芊芊睁大凤眸，她看着压倒在她身上的人，眼眸中写满不可思议。
在车被撞翻后的瞬间，云景止紧紧地抱住了她。
他替她挡了伤。
车祸来的太过突然，在发生的瞬间以及发生后的两分钟内，龙芊芊浑浑噩噩，始终没有反应过来，她遭遇了车祸。
“云景止云景止，云景止！”
被云景止压在身下的龙芊芊，艰难地抽出了她被压在身下的手臂。
龙芊芊沾着血污的手，触碰着云景止的脸颊。
此刻的云景止紧闭着双眼，他面色苍白，像是失血过多。
现在任凭龙芊芊再怎么叫他的名字，再怎么触碰他的脸，云景止也不会睁开眼，用一双漂亮的黑色双眸，注视着龙芊芊了。
云景止陷入了昏迷。
“云景止，你醒醒啊！”龙芊芊凤眸写满惊惶失措，“你睁开眼，看一看我啊！”
龙芊芊手下云景止的脸颊越来越凉，云景止的体温在不断地降低。
龙芊芊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和云景止，在回家的途中遭遇车祸。
现在的云景止，俨然一副濒临死亡的模样了。
“云景止，在我没有让你死之前，你可不能死！”龙芊芊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哭腔，“云景止，我还没有想好我要不要做你的女朋友呢！”
“你要是死了，你就永远都听不到，我说我答应了！”
“我还会变得很生气，很生气，隔三差五就去你的坟头上骂你！”
“云景止，你听到我说话了吗？你至少给点回应啊！”
这是龙芊芊第一次，也许也是她人生中最后一次，直面死亡的恐惧。
“今天一天，截止到车祸前，我觉得每一个行程都很圆满。”
“云景止，你要是死了，就相当于你破坏了我们完美的一天。”
“我原本还在想，等我回去后，我想好好考虑，我是否要和你建立新的关系。”
“云景止，云景止”
龙芊芊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微微带着颤抖。
车内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了。
龙芊芊也处于崩溃的边缘。
“滴唔滴唔”
就在这时，龙芊芊听到警笛声，救护车声等声音在耳畔响起。
龙芊芊紧紧抱着云景止，她温热的嘴唇轻触着云景止冰凉的耳垂。
“云景止，马上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我命令你，你一定要好好的给我活着，知道吗？”
一阵嘈杂脚步声在车外响起。
翻倒在地的轿车被救援人员们抬起。
车外的景色再次映入龙芊芊的眼帘。
龙芊芊抬头，她看到夜空中，繁星闪烁。
体力不支的她，在被救援成功后，闭上眼，陷入黑暗。
她的右手，紧握着沾了血的小鱼挂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