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如幻彩一般的梦。
左晋目视着眼前的一切都在分崩离析,他母用睁开双眼便能将那直愣愣出现在他眼前的世界尽收于眼底。
似乎一切都将半隐没于烟尘之中。
高耸的城墙在烟沙之中倒塌,雄伟的宫殿随着轰鸣声在垮塌。那烟尘穿过左晋的身体而去,此刻的左晋一如灵体一般存在着。
“吱嘎。”左晋踩在沙尘之中的声音如同踩在雪堆之中一样。而那吱吱嘎嘎的声音不禁让左晋产生一种错觉,一种自己视觉早已失效的错觉。
彤红色的云彩从天空之中坠落,坠落于地表之后又如流水一般淹没的左晋的膝盖。一切都在解体,唯有那风沙,那呼啸的风沙永存。
“退之啊,退之啊。你在那里呀?”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在他的身侧响起,左晋侧身望去。只见一位胡须参白的中年男人正领着一群人在风沙之中搜寻着什么,而在男人身侧的则是一位同样差不多年岁的女性。
左晋目视着那跟随在中年男人身后的女性,那女人身上的衣服并不华丽,其容颜也早已因为时光而显得憔悴。
对方的手臂皎白,一对食指更是纤细的异常。而在其手腕处,则是有着一个墨绿色的手镯。
左晋愣住了,他站在原地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女人若隐若现的面庞。对方的面庞熟悉的很,但又叫左晋感到陌生。
“娘……”左晋的声音沙哑,好似有无尽的沙尘在其喉口吮吸着其喉咙中的水分一样。
女人并没有回应左晋的声音,一袭素衣的众人就这样一面呼唤,一面从身着甲胃的左晋身侧离去。
左晋向前两步,在女人远离其身侧的时候突然伸出手去抓住那女人的右手。
抓住了,其手上给与左晋的触感确是如此。
“娘。”左晋喊到。
左晋对于眼前女人的记忆总是模湖的。他记得自己第一日被先生抽打时对方那心疼的眼泪、他记得自己考上秀才之后眼前女人与亲戚交谈时的骄傲感。
但他却唯独不记得眼前女人那渐行渐远的容貌了。
“娘。”左晋用手死死抓住对方的手腕,生怕其一松手眼前的女人便会如烟尘一般消散一样。
眼泪几乎是霎时便涌现在了左晋的眼眶之中,他并不是一个容易流泪的人但在看到眼前女人的背影时他仍旧是忍耐不住了。
他的母亲早已经死在了崇祯九年的夏季。
那女人讶异的回过头来,那是一副年轻的面孔。是左晋幼时依偎其怀中时的面孔,但那面孔转瞬即逝,在一阵风沙之后便消散的干干净净。
左晋能记住的,唯有对方消弭之前嘴角的略微勾起还有其手腕上那墨绿色的手镯。
左晋离家已经很远了,也很久了。那时间长度,近乎让其不在可以铭记住父母年轻时的面容。
是啊,已经八年了。
八年的时光早已足以让一个不谙人事的少年转变为一个成年人。
当左晋离家之时,他是一位及冠不久的秀才郎。而当其领着士兵们一路后撤至渭南时,他已经是一位年逾而立之年的总兵官了。
左晋站在烟尘之中等待着醒来,一如其在清醒过来的世界之中等待着入梦。
他从不是什么拥有伟力的仙人,他也会哭,他也会累,他在夜中也会想去找一堵足以依靠的土墙。
当世道却逼着左晋逐渐走到了他所未知的地方去,他成为了一个百户并逐渐高升至总兵官的位置。
如果在更为开明且和平的世界,左晋未必不会成为一个在书堆里面陶醉的学究。但可惜,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幻想罢了。
左晋背负起了其他人的性命,那是名为李翰、孙守道等人的。在这担负解脱之前左晋永无解脱之可能,而现在,左晋该醒来了。
唤醒左晋的,是其早年间便相识的好友。李翰一面用手将左晋摇醒,一面将手中的书信放置于木桌之上。
“怎么了?”左晋揉了揉眼睛侧坐在床榻之上问道。自孙督师身死的那一日开始他便陷入到了漫长的失眠之中,从二十六日开始他近乎每天只能歇息两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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